此法並非隱匿身形,而是收斂自身靈力波動,偽裝成凡人,或表現出比實際更低的修為境界。在危機四伏的修仙界,藏拙是保命的第一要義。
借助太虛鏡的清輝,原本晦澀難懂的斂息術口訣,被她迅速理解、優化。一夜過去,雖未完全掌握,但已初具雛形,足以將她那微乎其微的靈氣波動掩蓋下去。
同時,她發現眉心識海中的太虛鏡,鏡身邊緣一道細微的裂痕,似乎彌合了極其微小的一絲。若非她心神與之緊密相連,幾乎無法察覺。
“驅動此鏡,消耗神魂,但若運用得當,似乎也能促進其自我修複,甚至反哺我的神魂?”林青瑤若有所思。這發現讓她精神一振。
次日,林青瑤早早來到煉丹房報道。
煉丹房位於一座獨立的火係山峰之下,尚未靠近,便能感受到一股灼熱的氣浪,空氣中彌漫著各種藥草燃燒和丹藥煉成時的奇異味道,但也夾雜著刺鼻的焦糊和某種腥澀的丹毒之氣。
負責分配雜役的,是一個麵色焦黃、眼神嚴厲的管事,姓趙。聽聞是張威安排過來的人,趙管事隻是抬了抬眼皮,隨手一指角落堆積如山的黑色爐渣和廢棄丹泥。
“你的活兒,就是把那些廢料清理出去,倒入後山的‘沉毒淵’。記住,動作要快,但不得揚起灰塵,汙染了丹房環境。還有,各煉丹師丹室外的清潔,也歸你。若是打擾了哪位師兄師姐煉丹,後果自負。”
工作量極大,且處處是坑。
林青瑤沒有多言,默默拿起特製的防火防毒手套和工具,開始清理。
爐渣沉重,且殘留著高溫和雜亂的藥性。廢丹泥更是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息,其中蘊含的丹毒,若是凡人長期接觸,必定損害身體。
她小心翼翼,動作麻利,同時暗中運轉那初成的斂息術,將自身氣息收斂到極致,如同一個真正毫無修為的凡人。並且,在清理過程中,她悄然催動太虛鏡的“洞虛”之能,觀察著這些廢料。
在她眼中,這些廢棄之物不再是統一的黑色或灰色。她能隱約“看”到其中殘留的、未能完美融合的藥力線條,哪些暴躁,哪些陰寒,哪些相互衝突……這讓她在清理時,能下意識地避開那些毒性最烈、最容易逸散的區域。
一連數日,林青瑤都在這種高強度、高危險的工作中度過。她沉默寡言,做事勤懇,從未出過差錯,也從未打擾過任何一位煉丹師。甚至連那張威,幾次故意路過,見她灰頭土臉、氣息微弱地在清理最臟最累的廢料,也隻覺得無趣,漸漸不再特意關注。
然而,林青瑤卻在暗中,如同海綿般吸收著一切。
通過觀察不同丹室飄出的藥香殘留,通過分析那些廢丹泥中殘留的藥性衝突,她憑借太虛鏡的輔助,對基礎的藥理、藥性相生相克,有了遠超常人的理解。
這一日,她在清理一位煉丹師丹室外時,發現門口丟棄了幾張被揉皺的廢紙。紙上,潦草地寫著一些藥材名字和份量,似乎是某次失敗煉丹的殘方。
她心中一動,趁無人注意,迅速將廢紙收起。
夜晚,回到小屋。她點燃油燈,仔細研究那幾張廢方。
“火絨草三錢,紫猴花兩錢……地根果五錢……欲煉‘黃龍丹’?”她結合腦海中百草圖鑒的知識,以及這些日子對廢丹的觀察,眉頭微蹙。
“地根果性沉澀,與火絨草的爆烈藥性衝突,份量還如此之多?難怪會失敗。若減少地根果至兩錢,加入一錢性溫和的‘玉髓芝’中和,或許……”
她下意識地溝通太虛鏡,將這份殘方和自己的想法投入其中。
鏡麵微光一閃,清輝流淌。片刻後,一段更為優化、合理的藥材配比和粗略的煉製火候要點,模糊地浮現在她心間。
雖然依舊殘缺,但遠比原方合理!
林青瑤眼中閃過一抹亮光。
這煉丹房,對她而言,不再是單純的險地,更是一座蘊藏著無數知識的寶庫!而她手中的太虛鏡,便是開啟這座寶庫的唯一鑰匙。
就在她沉浸於推演丹方的奧秘時,眉心處的太虛鏡,忽然傳來一陣極其微弱的悸動。一道信息,若有若無地傳遞過來:
“芥子……空間……初步……開啟……需……靈氣……滋養……”
林青瑤猛地睜大了眼睛。
太虛鏡的芥子空間,要開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