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淩誌聽得雲裡霧裡,但心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好像真的有被韓月陰的話安慰到,好像真的能繼續前行了一般。
“雖然我不太懂,但韓哥的話我會一直記得的!”
心情頓時有些複雜,韓月陰接連抽了好幾口煙,連吳淩誌在說話都沒注意。
我要的不是答案嗎……
韓月陰的目光慢慢清澈了起來。
“再給我一支煙吧?”
這一次,韓月陰索性召喚出黑匕變作黑色拳套,響指啪地一打燃起火焰點煙,動作帥氣瀟灑,模樣冷酷颯爽,看得吳淩誌一臉迷醉,讚歎不已。
在吳淩誌的注視中,韓月陰灑笑一聲真情實意地說道
“……果然,我還是想做一個默默無聞的人,然後儘我所能地幫助需要的人,即便聽起來很可笑,但隻要能被人記得或者他們能露出笑容,我就很開心了。”
“不過你也看到了,我活成了一個將所有人拒之門外的異類,是怪物,是人們眼中帶來恐慌的惡徒。”
“我一直在背道而馳,反倒是成了那個需要被人救助的對象,我是深淵,我的痛苦從來都是滿溢而出,讓人不忍直視。”
“感謝他們無微不至的關懷,我慢慢懂得了一件事,雖然是我仍未做到的事。”
“攀上頂峰是一件偉大的事,但爬出自己的深淵同樣叫人喝彩。”
就是韓月陰的這一句話,令得吳淩誌豁然開朗心神蕩漾,低迷的情緒一掃而空,仿佛黑暗裡摸索出路的人忽然重見光明。
“能成為韓哥你的朋友真是太好了!”
吳淩誌激動地說道。
興奮的吳淩誌與韓月陰暢聊了一整個後半夜,直到招架不住睡意他才意猶未儘地回屋睡去。
恰如此時此刻,東方魚肚翻白,初陽顯露頭角。
從陽台回到宿舍,韓月陰穿好經年為他做的衣服,戴上狐狸麵具,在所有人注意到他之前去往了一個地方。
練兵堂。
韓月陰不喜歡走沒有記憶溫存的路,他的路,沒有人與他結伴而行。
活動身子,韓月陰即刻開始按照師父林清潭傳授的呼吸法,以及石海天留下的訓練方案進行複健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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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如雨下,但是酣暢淋漓。
歇息片刻,喝了少許水,韓月陰扭動著身體各處關節聆聽骨骼的呻吟,然後舒舒服服地哼唧了一聲。
正當韓月陰打算繼續練習時,訓練室外突然響起了一陣腳步聲,隨之而來的開門聲引起了他的好奇。
驚訝間,韓月陰聞聲看去,推門而入的高大身影,原來是熊建斌教官。
“我和苦籽炎打賭,賭你受挫後需要多久時間才會重振旗鼓,繼而磨礪自己。”
韓月陰一笑,問道
“那看來是熊哥你贏了。”
熊建斌哈哈一笑,爽朗道
“不,是你贏了。”
熊建斌丟給韓月陰一罐啤酒,把自己手中的啤酒一飲而儘丟進垃圾箱,然後走到韓月陰身旁坐下,暢意地打了個酒嗝。
韓月陰拉開拉環,相當豪爽地悶了一大口啤酒。
今天還真是煙酒都來啊。
熊建斌拍了拍韓月陰後背,閒聊起來。
“賭注是什麼已經不再重要了,苦籽炎死了,不僅是他,華耀學院新生代力量幾乎全軍覆沒,聽著感覺很沉重對吧?”
韓月陰點了點頭,用力捏癟了空空的啤酒罐。
熊建斌看向韓月陰的目光很溫柔,說著和他形象不符的安慰的話。
“但這就是擺在眼前的事實,不得不去麵對的事實。趁還來得及悲傷,還能體驗到那種撕心裂肺的痛,就拚儘全力哭出來,去呐喊,去咆哮,不會有人怪你的。”
韓月陰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他都不知道那天自己是怎麼回到宿舍的,可能都哭暈過去了吧。
“或許我真該學學怎麼釋放情緒,哪怕是低級趣味也好,抽煙喝酒也好,傷傷身體也好過傷心過頭。”
熊建斌揉了揉韓月陰的肩,鼓勵他道
“意誌可以消沉,但不要任由它放縱而頹廢。除此之外管他什麼好與壞,低俗還是高雅,難道一定要高尚才行嗎?自己覺得舒坦就好了!”
熊建斌語氣一轉,故作深沉道
“但不能犯法啊,警告你小子。”
韓月陰被他逗笑了,說道
“我怎麼可能做那種事。”
熊建斌四處張望了一下,挽過韓月陰的肩膀低頭神秘兮兮地說道
“你熊哥我的意思是,我這有門道,不用提心吊膽地跑外麵去,還不安全。”
“不是,熊哥你這……我真沒那種想法和需求。”
熊建斌傻愣了一下,嘻嘻哈哈地說道
“考驗你,考驗你呢,哈哈哈,臭小子挺不錯嘛!”
韓月陰滿臉無語,嫌棄道
“該不會熊哥你自己寂寞了想去,打算拉我下水吧?”
“彆亂說啊,彆亂說……”
熊建斌神色有些慌張,還故作鎮定地咳了兩聲,旋即說道
“我和苦籽炎都以為你會一蹶不振,畢竟這種事情我們見得多了,包括我們也一直在親身經曆著。”
“十天,半個月?或者更久,人總會在某個時刻與自己和解的。”
“想傾訴什麼,又有什麼想不開了,和我說說!我雖然看上去五大三粗像個隻有蠻勁的屠戶,但心思細膩得很嘞!”
韓月陰訕笑道
“我不能總是把過往的遭遇掛在嘴邊說個沒完沒了,心事說得多了就會開始變得討厭自己,厭惡至極。”
“那樣就不是可憐,是可笑了。”
“腦子裡甩不乾淨不如就行動起來,累到動彈不得才覺得自己活著。”
熊建斌兩眼放光,誇讚道
“好小子,就是要有這樣的覺悟!”
與韓月陰繼續聊了一會兒,熊建斌還建議他可以去看看心理醫生,交代完一些有的沒的實在沒話說了便起身準備離開。
看著熊建斌一個人孤單的背影,再想到那些曾與他歡笑打趣的誌願軍學員已經長眠不起,韓月陰心裡頓時很不是滋味。
“熊哥!”
韓月陰突然站起來叫住熊建斌,深吸口氣大聲喊道
“你和苦籽炎教官的那個賭約,其實是我輸了!”
“我放不下!我真的一點都放不下!”
“所以說……苦籽炎教官沒能完成的賭注讓我來代償吧!!!”
熊建斌那高大的身影在聽到韓月陰的呼喊時輕微地顫抖了一下,他忍住泛濫成災的情緒,轉身時眼角已經濕潤了幾分。
“好啊!賭注是……贏的人要請輸的人喝酒!!!”
“你小子最好把胃騰乾淨!!!”
“哈哈哈哈哈哈——!!!”
熊建斌仰天大笑走出門去,一路上笑著哭了出來。
韓月陰內心感受到一股暖意,那股暖意順著血液沁潤了五臟六腑,一直到從眼角滿溢而出流淌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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