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的時候周淼不在。
方以珀先去浴室換了衣服,又到床上補了一覺。
下午的時候周淼玩了一趟回到房間,看她在躺在床上睡覺,嚇了一跳,
“你昨天晚上跑哪兒去了?”
方以珀還沒太睡醒,迷迷糊糊的,抓了一把頭發,用早已經想到的借口回過去,
“在大廳的休息區那邊打遊戲。”
周淼古怪地看她一眼,像是不太信,但又湊近看了看她眼下的黑眼圈,
“你真牛。”
方以珀把被子往上拽了拽。
周淼催促她,
“趕緊起來收拾收拾,等會兒晚上麵具舞會肯定好玩。”
方以珀想到上午那會兒江恪行威脅自己的話。
原本不想去,但蒙著被子躺了會兒又一骨碌爬了起來,跟周淼一起去化妝換衣服。
—
麵具舞會是這次團建的重點內容,所以大家都一早就開始準備了。
方以珀還記得昨晚在後山草坪那塊撞見的情況,覺得自己作為已婚人士還是應該躲著點張碩比較好。
等團建結束回公司,她再找機會跟他講清楚。
不過到了舞會現場,她覺得自己完全是想多了。
不知道誰出的主意,原本的麵具舞會完全成了化妝COS派對,大家都戴著麵具,但穿的衣服卻各種各樣千奇百怪的,還有部門COS了白雪公主和七個小矮人。
這誰還認識誰。
方以珀原本是跟周淼一塊去的,不過一進大廳兩個人就被擠散了。
人太多,她還沒去找周淼就看見她被一個戴著骷髏麵具COS成伏地魔的男人邀請去跳舞了。
“……”
方以珀的麵具是隨手挑的,很普通的白色貓貓麵具,像凱蒂。
正常的跟舞廳的環境有點格格不入,她也不太會跳舞,索性坐在角落的位置吃東西。
餐盤裡的水果派吃了一半,有點膩,她拿起邊上酒托上的酒,選了一杯看起來度數最低的,仰頭喝了兩口。
酸酸的,沒有上次在山頂酒吧江恪行調的那杯好喝。
舞廳裡很熱鬨,各種裙擺和皮鞋亂晃。
方以珀靠著沙發,忽然感覺這一幕好像有點熟悉。
幾年前在巴黎上學的那會兒,她也參加過一次麵具舞會。
當時她也是這樣一個人在角落裡,既希望沒有人注意到自己,又想有人能隻看見她。
然後,
然後有人邀請她跳了一支舞。
那是她第一次跟人跳舞,跳的很差勁,她中間幾度都有點堅持不下去,但那個人很溫柔地牽著她,鼓勵她,帶著她跳完了一支圓舞曲。
但已經過去很久,那晚以後她也再沒見過那個人,更加不知道那張純黑的麵具下是怎樣一張臉。
大廳裡的人越來越多,大家打扮的都各異,方以珀喝了半杯酒,覺得頭好像有點暈,又不好喝,索性放下。
手機放在沙發一側,她拿起來看了眼。
公司群裡很熱鬨,還有人在找舞伴。
好無聊。
方以珀悶悶的想,打算直接回房間休息。
剛剛起身,人群裡忽然有人朝著她招手。
白色的麵具,像童話故事裡騎著白馬的王子COS。
方以珀一愣,幾乎是立刻猜到是張碩。
她假裝沒看見,起身就走,幾乎是跑著從大廳離開。
大廳外麵是度假村的泳池和庭院,四周有移栽的各種植物還有噴泉假山,後麵是一片很小的樹林。
她從台階上提著裙裾一路往下,打算去泳池後門的噴泉假山那邊躲一躲,高跟鞋踩在小石子路上硌得疼。
那半杯酒的酒勁兒後知後覺的上頭,有些暈眩。
忽然鞋跟一滯,腦袋結結實實撞到誰的胸膛。
她抬起頭,最先映入視線裡的是一截冷白淩厲的下頷線條,抿著的薄唇。
半張純黑的麵具架在高挺的鼻梁上,擋住了半張臉,隻露出一雙漆黑寂沉的眼睛。
是江恪行。
他撐住她的手腕,借力給她扶住,
“誰在追你?”
他語氣淡淡,隻麵具下的一雙眼無波瀾地盯著她。
幾乎沒有任何辨認就一眼認出來她。
“我,”
方以珀張了張嘴,想要說話。
身後張碩似乎追了出來,腳步聲音響在外麵,
“方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