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襯衫扣子解開兩粒,狀似漫不經心地一邊問,一邊給私人手機開機。
宋成在前麵稍微愣了愣,
“芳姨那邊沒說什麼。”
這幾天香港的事情實在太忙,江恪行帶著公司的幾個心腹,熬了好幾個通宵才把江氏手底下的一串產業梳理清楚。
還有江仁仲經手的幾個不乾淨的產業暫時先放在一邊,等著處理。
江恪行沒說話,車廂裡光線忽明忽暗,屏幕倒映出他冷厲淡漠的五官,英俊的臉上沒有表情。
手機開機的瞬間,先跳出來不少消息,有公司的也有合作項目方那邊的。
他手指劃開,並沒有管。
直到看見方以珀昨晚撥過來的兩通電話。
他意識到點什麼,回撥過去。
那邊沒有接通。
“什麼時候跟芳姨的聯係?”
他問宋成。
宋成在前麵開著車,經過中環的街道,有點堵車,
“前天晚上。”
江恪行關了手機,讓他先停車,給北京那邊撥過去電話。
宋成把車停在路邊,在駕駛座給芳姨撥過去電話。
響了兩聲電話才接通。
“好。”
“沒事。”
宋成掛斷電話,轉過頭往車座後排看過去,臉色有點不太好看,
“江總,太太她來香港了。”
江恪行似乎很輕地蹙了下眉,臉上神情看不出太大的變化,隻是冷聲問,
“航班信息知道嗎?”
宋成點頭,
“應該是今早飛的香港。”
江恪行沒再說話,起身拉開車門,下車走到駕駛座車門邊,扣了扣車窗。
宋成微愣,從駕駛座上下來,
“江總?”
江恪行把西服外套丟到副駕上,從宋成手上拿過車鑰匙,冷峻眉眼帶著幾分淡漠又疲憊的神色,口吻聽不出波瀾地道,
“我去機場接她。”
宋成站在車邊,有點不太放心,
“要不您先回酒店休息,我直接去機場接完太太送她到酒店找您。”
江恪行搖頭,一句話沒說,拉開車門上去,握著方向盤發動車輛,掉頭往機場過去。
—
方以珀昨晚跟許藝請了假後立刻就訂了最早到香港的機票,昨晚基本沒怎麼休息過。
飛機上睡了一覺,醒來後落地才想起來自己好像忘記跟江恪行發消息說過來找他的事情。
但轉念一想,如果他這會兒忙,自己去好像也沒什麼能幫忙的,反而可能會影響他工作。
推著行李箱從機場出來,落地玻璃窗的天灰沉沉的。
居然跟她三年前來香港跟他結婚那天很像。
走出機場大廳,她低頭在手機上訂了酒店,準備隨手叫一輛的士車。
香港灰白色的天,門口停著紅色去往市區的的士車,跟濕霧的陰天一起,像某個香港電影裡才會閃過的畫麵。
她推著箱子走到路邊,招手準備叫車。
街道對麵,忽然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方以珀。”
冷而沉的熟悉嗓音。
她一瞬間以為是自己出現了什麼幻聽,但抬起頭。
車流擁擠的街道對麵,霓虹閃爍的巨大廣告燈牌下,江恪行穿著深藍色的襯衫,一隻手上拎著西服外套,正隔著車流看著她。
冷淡高瘦的身影在藍灰色昏暗的天幕下顯得有點有些模糊,隻有一張被燈光照射得英俊立體的臉格外清晰。
他好像從她一出機場就看見了她,徑直的穿過人行道朝著她走過來。
兩側的車燈打開,從他側麵照過來,眉骨深挺英俊,淩厲的五官冷梢而淡漠,臉上表情極淡,黑眸卻始終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方以珀提著行李箱站在原地,看他穿過車流朝著自己走過來。
視線裡香港鮮亮的、灰暗的色彩全部消失,隻看得見江恪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