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恪行挑了下眉,不知道信沒信,沒有再說什麼話。
方以珀點了酒單上圖片看起來最好看的兩杯酒,把酒單給調酒師。
江恪行手上拿著啤酒,長腿邁踩在高腳凳上,手腕的藍色手環在腕骨處一閃一閃的。
“你以前經常來這裡?”
方以珀低頭撥弄了下自己手上的手腕,有點好奇的問。
江恪行目光淡淡看了她一眼,點頭,沒否認。
方以珀哦了聲,莫名有點失落。
—
江恪行比她大四歲,跟方詩然年齡更相仿。
方以珀沒有參與過他的高中時期,大學也很少。
在來香港交換之前,方以珀隻見過他一次。
是高一那年跟顧婉一起去香港過聖誕。
她還記得當時是方詩然十八歲生日,顧婉和方從年一起帶著全家去香港給她慶生。
方以珀的生日也在聖誕附近,不過並沒有什麼人記得。
她跟著一起到香港,顧婉帶著他們去曾柔家裡拜訪。
當時曾柔和江連城的家並不在九龍塘,而是位於太平山頂那邊。
方以珀沒有跟方詩然和方芷妍他們一起待在客廳,一個人出門到外麵的院子。
香港十二月份的冬天,但仍舊一片綠意盎然。
隔著泳池的對麵有一片綠旖旖的爬山虎占滿整個牆麵。
她蹲在泳池邊盯著那一麵爬山虎的牆麵發呆,想到自己的生日就在兩天後,不知道到時候會不會有人記得。
忽然有車從院子外麵開進來,家裡的菲傭上前去拉開黑色的大門。
方以珀聽見動靜聲轉頭看過去,視線裡隻看見一輛顏色極其高調的紅色法拉利。
駕駛座的人側臉一閃而過,黑色的短發,鼻梁高挺,眉骨深邃,看上去還很年輕。
她當時並不知道開車的人就是江恪行。
但也從方芷妍口中聽說過他的名字,江家的大少爺,未來大概率接手江家所有的產業,是江老爺子看好的接班人。
當天在江家,除了院子外那一麵,她並沒有見到江恪行,也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
聖誕前夕的平安夜,顧婉和方從年開車帶著他們一起去迪士尼給方詩然過生日。
為了慶祝方詩然的成年禮,方從年包下了整個迪士尼樂園單獨給她慶生。
當晚的迪士尼煙花絢爛漂亮,還有專門的人工降雪。
方詩然穿著黃色的公主裙,仿佛被全世界的幸福包圍。
方以珀在一旁看著。
有點羨慕,有點嫉妒。
煙花和雪一起落下,淺藍色的月光罩在鮮亮的聖誕樹枝上,好像沒有什麼是屬於她的。
當晚生日結束,回去的車位置有點不夠,因為原本屬於她的位置堆滿了方詩然的生日禮物。
顧婉打算讓她打的士車回酒店,方以珀並不在意,也習以為常自己的多餘。
但曾柔卻在一旁溫和地笑著說,已經打電話叫家裡人來接了,馬上就過來接。
所有人的車都開走後,大概等了十幾分鐘。
一輛紅色的法拉利從山道下蜿蜒開過來,停在她跟前。
方以珀有點警惕地往後退了一步。
駕駛座車窗落下,露出一張極其英俊鋒利的麵孔,居然是她下午在曾柔家中見過的那個人。
方以珀愣了幾秒,才意識到他是誰。
江恪行彼時應該並不認識她,大概率是把她當成什麼麻煩的妹妹,隻從車裡看她,冷峻眉眼淡漠,一句話也沒說,隻示意她上車。
方以珀拉開副駕駛的車門上去,安全帶剛剛係好,車身就像利箭一樣開了出去。
車一路從離島開往芬梨道上,香港黑絲絨一般的深夜,隻有淺藍色的月光落滿芬梨道。
方以珀緊張地靠著車座椅背,假裝在看外麵的山道,但視線餘光裡卻是在偷偷看後視鏡裡倒影的身旁人的麵孔。
夜風將他漆黑的短發吹得揚起,露出漆黑鋒利的眉眼,高挺的鼻梁。
那樣的目空一切的神情。
年輕英俊,意氣風發。
方以珀看著看著忽然覺得,方詩然好像也並不那麼值得羨慕。
這個世界上有人活得更加耀眼,肆意。
所以很長時間以來,在嫁給他之前,她最先想的,是能夠成為那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