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龍得意洋洋,享受夠了吹捧,這才像是剛想起什麼,從西裝內袋裡掏出一張支票,用兩根手指夾著,遞到林凡麵前。
“林凡啊,聽說你在蘇家這三年,也挺不容易的,這裡是五十萬,拿著,滾出蘇家,離開晚晴,你這種廢物,根本配不上她。”
支票幾乎要戳到林凡的臉上。
羞辱,赤裸裸的羞辱。
整個宴會廳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屏息看著這一幕。
蘇晚晴的眉頭微微皺起。
她雖然憎恨林凡的無能,但再怎麼說林凡也是她明媒正“娶”的丈夫,自己怎麼說他、罵他都可以,還輪不到趙天龍這個外人插手。
她張了張嘴,剛想說些什麼,卻被她的母親王秋萍搶了先:
“林凡,你還愣著乾什麼?趙少賞你的,還不快接著,拿了錢趕緊滾蛋,彆耽誤了晚晴的幸福。”
“就是,廢物,趙少施舍你,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蘇明月在一旁尖聲附和。
林凡的目光,第一次完全抬起,平靜地掃過王秋萍、蘇明月,掠過眼神複雜的蘇建國,最後,定格在蘇晚晴那張冰冷絕情的臉上。
他開口了,聲音不大,卻異常清晰,帶著一種三年未曾有過的平靜:
“蘇晚晴,這…也是你的意思?”
蘇晚晴迎著他的目光,紅唇微咬,略一猶豫,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林凡,我承認,上次台風天,你為了救我,傷了腿,我很感激,但也僅此而已。我蘇晚晴不需要窩囊廢,而是需要一個頂天立地的,至少對家族有幫助的丈夫。可你呢?這三年,在蘇家除了吃軟飯,還會做什麼?”
她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絲決絕:“簽了離婚協議,或許對你,對我,對蘇家,都好。”
“就是,我們蘇家肯接受你的入贅,全都是看在當初老爺子的份上。現在老爺子不在了,養著你這個廢物,純粹是浪費糧食。養條狗還能看家護院,你呢,卻是連條狗都不如。”
嶽母王秋萍順著蘇晚晴的話,傷口上撒鹽,說的更是難聽。
林凡忽然笑了:
“嗬,嗬嗬…連條狗都不如?”
那笑容裡,沒有憤怒,沒有悲傷,隻有一種看透一切的冰冷和自嘲。
三年忍辱負重,換來的,就是蘇家這句“連狗都不如”。
體內的那股熱流,再次湧現,而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洶湧,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龜裂,破碎。
他伸出手,沒有去接那張支票,而是輕輕一彈。
嗡!
一股無形的氣勁震出,趙天龍隻覺得手腕一麻,驚呼一聲,支票脫手飄落。
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林凡拿起桌上那份早已準備好的離婚協議,又抓起一支筆。
他沒有簽名,而是龍飛鳳舞,在協議最上方,寫下了兩個蒼勁有力的大字——休書!
“啊…?!”
全場嘩然。
休書?這都什麼年代了,他竟然寫休書?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林凡,你放肆!”王秋萍氣得渾身發抖。
蘇晚晴也猛地站起,美眸圓睜,難以置信地看著林凡,看著他筆下那兩個字,一股莫名的慌亂突然湧上心頭。
林凡將筆一扔,拿起那份“休書”,直接拍在蘇晚晴麵前的桌子上。
“蘇晚晴,不是你要離婚…”
“是老子,休了你!”
聲音如同驚雷,炸響在每個人耳邊。
現場安靜了一瞬,又被一道惱羞成怒的聲音劃破大廳
“你…你個廢物,你竟敢…”
被林凡彈飛支票的趙天龍這個時候才剛剛反應過來,看著地板上那張支票,感覺丟了天大的麵子,勃然大怒,上前一步就要去抓林凡的衣領。
林凡才懶得看他一眼,隻是隨手一揮。
“啪!”
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
趙天龍隻覺眼前一花,都沒搞清對方是怎麼出手的,整個人就像個破麻袋一樣被抽飛出去,撞翻了好幾張桌子。
杯盤狼藉,湯汁淋了一身,狼狽不堪。
全場死寂。
所有人喉嚨一緊,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個突然變得陌生無比的林凡。
他…他居然敢打趙少?
他不但還手了,還這麼大力氣?
他不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嗎?
林凡的目光再次掃過蘇家眾人,掃過癱在地上捂著臉、滿臉驚駭的趙天龍,最後落在蘇晚晴那張失去血色的臉上。
他的眼神,不再是過去的隱忍和麻木,而是如同萬古寒冰,帶著令人心悸的威嚴:
“三年屈辱,今日為止。”
“他日歸來,爾等皆需俯首。”
說完,他猛地轉身,再不留戀,邁步向著宴會廳外走去。
背影決絕,挺拔如槍。
經過地板上那塊古玉時,他腳步微頓,隻是掃了一眼,那塊古玉仿佛受到無形的牽引,悄然飛入他的袖中。
無人察覺。
蘇晚晴怔怔地看著那個消失在大門口的背影,看著他離去時卷起的那股冰冷決然的氣息,又低頭看了看桌上那刺眼的“休書”二字,心臟像是突然被挖空了一塊。
她隱隱有一種感覺,她,以及整個蘇家,似乎…失去了什麼最重要的東西。
轟隆!
窗外,忽然間烏雲密布,驚雷炸響,暴雨傾盆而至。
仿佛在預示著,江城的天,要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