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重裝營請求補充!主戰坦克彈存量不足百分之十!步戰車30毫米機炮彈藥告罄!”
“報告!城牆各處彈藥點消耗超過百分之八十!多處報告輕武器彈藥即將耗儘!”
“報告!預備隊在缺口處傷亡已過三分之一!無法堅持太久!請求增援!”
陳鵬泰如同一尊沉默的石像,矗立在沙盤前。幽藍的光映著他線條冷硬、毫無表情的側臉。
他盯著沙盤上那個代表東段城牆豁口的、不斷閃爍的紅色警報標識。
指揮所裡隻剩下儀器單調的蜂鳴、通訊頻道裡傳來的槍炮嘶鳴和士兵絕望的呐喊,以及參謀們壓抑的喘息。
空氣沉重得如同凝固的鉛塊,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硝煙和血腥的味道。
“旅長……”
一個聲音嘶啞的參謀忍不住開口,眼神裡充滿了血絲和最後一絲微弱的希冀。
陳鵬泰抬起手,動作穩定得沒有一絲顫抖。他的手指在控製台上移動,點開了一個紅色圖標。
屏幕上彈出一個冰冷的確認窗口。
他的目光,最後一次掃過監控屏幕。
東段豁口處,火焰依舊在燃燒,但士兵的火力網已經肉眼可見地稀疏下去。城牆其他方向,影爪已經爬上城牆正在屠殺。
熔喉屍火球撞擊的爆炸聲、巨屍撞擊的沉悶轟響,交織成末日臨近的喪鐘。
更遠處,無邊無際的屍潮依舊在翻湧、推進,如同永不停歇的黑色潮水。
黎明前最深邃的黑暗,正籠罩著這座垂死的安全區。
他伸出食指,在那個冰冷的“確認”按鈕上,輕輕一點。
“執行撤離程序。”
他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像冰層下靜止的水流,清晰地回蕩在驟然死寂的指揮所裡。
刹那間,所有連接前線的通訊頻道指示燈,由代表緊急的刺目紅色,齊刷刷地熄滅成一片絕望的死寂。
那些充斥著槍炮轟鳴、士兵呐喊、絕望嘶吼的聲音,被一道無形的閘門徹底切斷。
“什麼?!”
一個年輕的參謀猛地從座位上彈起,臉色慘白如紙。
“旅長!不能切斷通訊!城牆上的兄弟們……”
“砰!”
一聲乾脆利落的槍響,如同驚雷炸裂在死寂的指揮所。
年輕參謀的話語戛然而止,額頭上一個猙獰的血洞瞬間湧現。
他身體晃了晃,眼中還凝固著難以置信的驚愕,直挺挺地栽倒在地。鮮血迅速在地板上蔓延開。
陳鵬泰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那倒下的身影。
“按預案執行。目標,西門。所有非必要人員,原地待命。”
陳鵬泰的聲音沒有絲毫波瀾,下達著最後的指令。
沉重的防爆門在他們身後關閉,隔絕了指揮所內殘餘人員那混雜著恐懼、憤怒和徹底絕望的目光。
西門區域,早已被一支荷槍實彈、神情冷漠的精銳部隊控製。
厚重的裝甲門正在緩緩開啟一條縫隙。當陳鵬泰一行人出現時,早已聚集在此、被恐懼攫住心神、如同驚弓之鳥的數萬難民,立刻爆發出巨大的騷動和哭喊。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秩序,人群如同決堤的洪水,拚命地朝著那道越來越大的門縫湧出去。
“讓開!讓旅長先走!”
親信士兵粗暴地推搡著擋路的人群,用槍托和怒吼強行開辟出一條通道。
陳鵬泰和陳雪晴在親信軍官的簇擁下,麵無表情地穿過這片混亂的人潮。
通訊切斷之後,城牆上各部都陷入了慌亂。
“指揮部,指揮部,收到請回答!”
“團長,指揮部無應答,我們被拋棄了!”
“陳鵬泰,我草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