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安平推著自行車進院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閻埠貴正在院門口那棵老槐樹下頭收拾他的花盆,看見安平,扶了扶眼鏡,臉上堆起笑:
“安平回來啦?今兒個可夠晚的。”
“醫務室有點事。”安平說著就要往院裡走。
閻埠貴趕緊攔住他,壓低聲音:“那什麼...你三大媽這兩天心口疼,去衛生院開了藥,吃了一點不見好。你能不能...”
安平停下腳步。閻埠貴這人雖然愛算計,但三大媽平時在院裡人緣不錯,見誰都笑眯眯的。
“成,我看看去。”
閻埠貴喜出望外,忙不迭在前頭引路。這一幕被中院納鞋底的賈張氏看見了,她撇撇嘴,朝屋裡喊:“淮茹!看見沒?人家現在可是大紅人兒!”
安平隻當沒聽見,跟著閻埠貴進了屋。
三大媽躺在床上,臉色發白,捂著心口直哼哼。安平給她把了脈,又看了看舌苔。
“痰濁瘀阻,胸陽不振。”安平打開隨身帶的針包,“我給您紮幾針。”
幾根銀針下去,三大媽長長舒了口氣:“哎呦...舒坦多了...”
安平又寫了張方子:“瓜蔞薤白半夏湯,去藥房抓三服,一天一服。”
閻埠貴感激地直搓手:“安平,這...這可怎麼謝你...”
“鄰裡鄰居的,謝什麼。”安平收拾好針包,“以後有啥不舒服隨時找我。”
出了閻家,安平看見秦淮茹站在自家門口,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後還是低下頭繼續洗衣服。棒梗從屋裡探出頭來,看見安平,趕緊縮了回去。
安平心裡明白,這娘倆是記著上回的仇呢。
回到自家屋,安平剛把布包放下,就聽見有人敲門。開門一看,是後院的老太太,端著個粗瓷碗。
“安平啊,”老太太笑眯眯的,“我蒸了點菜窩頭,給你拿兩個嘗嘗。”
安平趕緊接過來:“這怎麼好意思...”
“客氣啥!”老太太壓低聲音,“我都聽說了,你在廠裡可有出息了!比那個傻柱強多了!”
安平笑笑,從櫃子裡拿出係統前兩天獎勵的桃酥,包了兩塊給老太太:“您拿回去嘗嘗。”
老太太推辭不過,樂嗬嗬地接了。
送走老太太,安平站在屋裡,看著窗外的暮色。這才幾天工夫,他在院裡的處境就悄悄變了。以前見了他要麼躲著走、要麼冷嘲熱諷的鄰居,現在看他的眼神都多了幾分客氣。
晚飯他簡單下了碗麵條,就著老太太給的窩頭吃了。剛撂下筷子,就聽見傻柱在院裡嚷嚷:
“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會紮兩針嗎?”
易中海的聲音傳來:“你小點聲!現在院裡誰有點頭疼腦熱都找他,你彆得罪人!”
“我偏要得罪!看他能把我咋地!”
安平搖搖頭。這傻柱,真是越來越沉不住氣了。
第二天一早,安平推著自行車出門,正好撞見秦淮茹端著尿盆從公廁回來。她看見安平,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
“安平...棒梗這兩天咳嗽又厲害了...”
安平停下腳步:“怎麼個咳法?”
“夜裡咳得厲害,還發燒...”秦淮茹說著眼圈就紅了,“衛生院開的藥吃了不管用...”
安平看看表:“這樣吧,中午你帶他去醫務室,我仔細給看看。”
秦淮茹連連點頭:“哎!謝謝!謝謝!”
到了醫務室,趙主任已經到了,正在看報紙。何建國坐在對麵寫病曆,看見安平進來,鼻子裡哼了一聲。
“小安來啦?”趙主任放下報紙,“正好,下個月廠裡體檢,你負責中醫篩查這塊。”
何建國把鋼筆往桌上一摔:“主任,往年這都是我負責的!”
趙主任推推老花鏡:“今年換換人嘛。安平的中醫確實有一套,工人們都認可。”
何建國臉色鐵青,狠狠瞪了安平一眼。
中午時候,秦淮茹果然帶著棒梗來了。孩子小臉通紅,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安平給棒梗檢查完,對秦淮茹說:“支氣管炎,得趕緊治。”
何建國在旁邊冷笑:“這種病就得打青黴素,你們中醫那套不行。”
安平沒理他,取出銀針在棒梗手上紮了兩針,又在後背幾個穴位按了按。說也奇怪,剛才還咳個不停的孩子,慢慢就平靜下來了。
“神了!”秦淮茹驚喜地說,“安平,你這手藝真行!”
安平開了個方子:“麻杏石甘湯,去抓藥吧。”
秦淮茹千恩萬謝地帶著孩子走了。
何建國氣得把病曆本摔得啪啪響:“裝神弄鬼!”
下午安平去車間給一個扭傷腰的工人針灸,回來時聽見何建國在跟趙主任吵架:
“他一個剛轉正的,憑什麼負責體檢?”
“就憑工人們認可他!”趙主任也來了火氣,“你看看這個月,來找安平看病的工人比找你多一倍!”
何建國摔門而出,差點撞上安平。
下班時候,丁秋楠等安平一起走。兩人推著自行車出廠門,誰也沒說話。
快到胡同口時,丁秋楠突然開口:“你今天...挺厲害的。”
“嗯?”
“何建國在醫務室橫了這麼多年,還沒見誰能讓他吃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