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煩勞寫封信。”
老秀才睜開眼,懶洋洋地鋪開紙:
“寫給誰?說內容。”
“不忙寫。”李平安壓低聲音:
“老夫想打聽個事。聽說此番殿試,糊名謄錄之時,似有些趣聞?”
老秀才手一抖,筆差點掉下。
目光警惕地看向李平安,老秀才大半晌之後這才開口詢問道:
“你是何人?問這個作甚?”
“一個心疼孫女的老家夥罷了。”
李平安又推過去一枚銅錢:
“聽說有些文章,筆跡頗有風骨,不像尋常閨閣筆墨。”
老秀才盯著那枚銅錢,喉結滾動了一下,左右看看,這才極快地說道:
“是有這麼一說……有一份,力透紙背,轉折如刀,像是練過腕力的……但,但最後定的狀元那篇,是標準的館閣體,秀氣得很。”
他一把抓過銅錢,飛快地道:
“我就知道這些!您老快走吧!”
李平安不再多問,起身離開:
力透紙背,轉折如刀……這描述,倒與悅兒常年隨他乾農活練出的腕力有幾分契合。而趙瀅……他想起那日趙府所見,趙瀅執杯時那纖細嬌柔的姿態。
證據,似乎又增加了一分。
與此同時,皇宮,禦書房。
女帝武明空放下朱筆,看向垂手侍立的上官蓉兒:
“李欣悅,近來如何?”
上官蓉兒躬身回道:
“回陛下,據下麵人報,她深居簡出,曾試圖尋些抄書的營生,但無人敢用。如今……怕是生計艱難。”
武明空輕哼一聲:
“倒是安分。”
她頓了頓,又道:
“王振山今日遞了折子,對調任兵部似有微詞。”
上官蓉兒小心揣摩著聖意:
“王將軍年少氣盛,立了軍功卻不得重用,有些怨言也是常情。隻是……他與那李平安走得太近,恐生事端。”
“朕知道了。”
武明空語氣淡漠:
“邊關剛定,武將……不宜權勢過重。讓他在兵部多讀讀聖賢書,靜靜心也好。”
這話裡的意味,上官蓉兒瞬間明了:
陛下這是要借此機會,進一步敲打武將,尤其是與李平安有牽扯的王家。
“臣明白。”
上官蓉兒應道:
“隻是……那李平安,畢竟有太祖金牌的情分在,若任由其孫女生計無著,恐惹閒話。”
“而且,有關科舉之事,坊間傳言也不利於瀅兒。”
雖然朝廷已經進行了儘力引導,但由於李平安的身份以及當日的平手之事,依舊讓民間很多百姓對趙瀅的才學產生了懷疑:
或者說……那些泥腿子總是天生的喜歡以惡意對她們這等天之驕女進行揣測。
如果繼續這樣發展下去,恐怕不隻趙瀅,就連女帝辛苦設立的女子科舉都要成為一場笑柄。
“左相,這麼久都沒有解決此事?”
目光落到上官蓉兒的身上,女帝的眼神中帶著幾分疑惑:
在她看來,憑借左相的才學智謀和手段,要為趙瀅恢複名聲並不會太難才是。
“左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