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在溫暖的車廂裡發酵,帶著一種無形的壓力。
而對這堵車,許歸暮似早習以為常。
他看著前方,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擊著。
這節奏,莫名讓林曉野想起他敲擊會議桌麵的樣子。
過了會。
許歸暮像是閒聊的,語氣裡帶上一點難得的、近乎戲謔的輕鬆。“怎麼不說話了?下午在花園裡不是挺能說的嗎?”
轟——!
林曉野沒覺得輕鬆,隻覺得腦子裡有什麼東西炸開。
而她好不容易忘記的事情,頃刻之間全部湧了上來。
血液瞬間衝上頭頂,燒得她耳根滾燙,又在下一秒褪得乾乾淨淨,隻剩下冰涼的恐懼和巨大的羞恥。
小花園裡,她對李萍萍那通歇斯底裡的電話,他……他全聽到了?
不僅聽到,還記到現在!
林曉野猛地轉過頭,撞進許歸暮那雙深潭似的眼裡。
他嘴角似乎噙著一絲極淡、極難捕捉的笑意,不是嘲諷,更像是一種……玩味的觀察?
像在欣賞一隻炸毛的貓。
林曉野喉嚨發緊,想解釋,想道歉,可所有的話都堵在嗓子眼,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在她僵住時。
許歸暮慢悠悠地的講:“看你罵得挺利索的,應該不是心血來潮吧?”
林曉野死死攥著濕漉漉的衣角,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
她再一次後悔上了這車。
“不過,”許歸暮話鋒一轉,視線重新投向雨幕前方的道路。“罵得挺有畫麵感,挺彆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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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曉野挑眉看他。
這家夥,該不會有受虐傾向吧?
但這事,她也不敢問,更不敢接話,連呼吸都放輕了些。
“就是有一點,”許歸暮聲音裡的那點戲謔,似乎濃了一分,“下次罵人的時候回家再罵。要被其他同事聽到了,影響不好。”
影響再不好,也好過被你聽到。
林曉野徹底石化。
至於今天所有受到的憤怒、委屈、不甘,在他這輕描淡寫的調侃下,被碾得粉碎,唯剩下鋪天蓋地的窘迫和無處遁形的尷尬。
車廂裡再次陷入沉默,隻有雨刮器規律的“唰——唰——”聲,像是在為這場無聲的淩遲伴奏。
林曉野盯著窗外被雨水扭曲的光影,想要不讓災難來得更凶猛些,直接一個地震把她埋了吧。
不,那她豈不是要跟許歸暮埋一起?
林曉野想到這,迅速恢複理智,伸頭看前麵一眼望不到儘頭的車流。
許歸暮她一臉心急的模樣,再看她濕透的衣服。“回你家的路堵的厲害,至少也得四十分鐘。”
林曉野心裡一喜,立即講:“那我去坐地鐵。”
終於可以遠離他了,開心!
許歸暮瞧她迫不及待的樣,嘴邊擒著抹笑。“這裡距離地鐵有兩公裡,你確定要淋過去嗎?”
林曉野壓著興奮問他。“你車上有傘的吧?”
許歸暮看她亮晶晶眼睛,想也沒想道:“沒有。”
這答案有點出乎意料。
一般像這種車,都有配傘的。
林曉野沒追究雨傘的事,她看著身上的衣服講:“沒事,反正都淋濕了,不差這會。”
她說著,往車窗外張望。“許總,麻煩你變下車道,我在前麵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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