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林福堂對她的大方表示懷疑,這裡麵肯定有鬼。
“真的,我有些累了,想休息一段時間。”
有時候也要停下來問問自己,所作所為真的正確嗎?
也許因為自己不是真正生活在這個時代,所以對這些痛苦沒辦法感同身受,也許知道勝利什麼時候來臨,所以不覺得漫長,而是抱著一種浪漫化苦難的態度,來編寫這些名著。
也許為了出名求利。
也許是順勢而為。
到底是為了什麼?
她自己都有點說不清楚了。
第二天,興邦日報翻譯專欄改成了時政專欄,不乏罵聲。
那些本已經停止罵戰即將倒戈的人,看見林福堂轉投其陣營本是失望,見他在興邦日報寫起了時政,又覺得自己仿佛勝利了,翻身做主了。
又喜氣洋洋的鼓吹不要文學作品,而應隻選時政作品。
但是,大家都以為關鎮西是沒有選好下一篇作品,一直等待著。
姚澄明翻譯完?堂吉訶德?,現在又開始翻譯阿加莎的?無人生還?,時政專欄還是林福堂做著,不聲不響,沒有罵聲,也沒有讚美。
主要都是靠姚澄明的讀者撐著銷量。
現在北京的新文化運動搞得轟轟烈烈,其餘報紙做的再好,也比不上?新青年?,那是報界獨一無二的存在。
白話文、白話詩更是被學生、學者等人推崇。
大半年過去了,關鎮西再也沒有翻譯過任何作品。
沒有人再對她抱有希望了。
人們漸漸忘記她了。
關鎮西每天就是查收信件,選稿,回信,做著瑣事。
不過她也樂得自在。
這天,魏兆芸正和她聊天,隨口問了一句:“你上次寫得那首‘禾草蓋珍珠’的詩呢?借我看看。”
關鎮西一邊翻著桌子上的草稿找,一邊解釋說:
“那不是我寫的,是一個和我通信的讀者寫的,我隻是拿出來看看罷了。”
魏兆芸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是那個叫海子的?”
“不,這又是一個。它叫車延高。”
魏兆芸摸著肚子,臉上露出甜美的笑:
“那首詩寫的真好,說實話,我現在就抱著禾草蓋珍珠的想法,想要保護我的女兒。不過,他詩寫得這麼好,為什麼不願意發表呢?”
魏兆芸已經懷孕了。
詩裡說,爸爸媽媽忙,不能時時刻刻照看你,就用最笨的辦法,禾草蓋珍珠。
關鎮西摸著腦袋,歪頭:【奇怪,就放在桌子上的啊?】
【最近怎麼總是丟東西?】
魏兆芸看了看周圍,“找不到了?”
關鎮西直接越過大半個報社喊:
【馬承前!】
魏兆芸幫她一起找,“你忘了他聽不見嗎?”
“沒事沒事,我倆有心靈感應。”
他們知道馬承前能聽見關鎮西的心聲,這沒什麼奇怪的。
聽不到關鎮西心聲的人才奇怪。
之前長琴就聽不到她姐的心聲。
誤會了她姐好多年。
經曆了一些事情後,她才能聽見她姐的心聲,消除誤解。
但是他們不知道,馬承前還能聽見關鎮西的聲音。
以至於關鎮西不需要在心裡默念他的名字,她很快就趕來了。
怎麼了?
“你看見我的詩了嗎?放在第三個抽屜裡的,左下角標有0916.”
馬承前搖頭,告訴她,你說過標有0916的不許我動,每次我去寄信的時候都會檢查一下,避免有你不小心夾進去。隻有兩次放錯了,我都挑出放在你的桌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