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路邊早點攤上坐滿了人,江今月正慢條斯理的吃著早茶。
不遠處二樓包間裡。
馬擲果和一群公子哥吃著不輸滿漢全席的席麵。
馬擲果穿著一身天藍色繡著細致暗紋的長衫,上麵籠著一件白色坎肩,坎肩上是蘇繡勾勒的枝枝蔓蔓荷花,隨意往坐塌上一靠,腰間掛著的玉佩硌著他了。
取下玉佩準備丟給陳開浩,卻發現一眨眼的功夫,那人又不知躲哪去偷閒去了。
另外幾個公子哥也臥躺著,手裡拿著煙杆子,在那吞咽吐霧,還邊打著拍子輕哼著小曲兒。
“擲果,要我說,你離名副其實的公子哥還差一步。”
馬擲果仰頭丟著花生用嘴去揭。“我爹知道該揍我的!”
又有人邊看好戲邊說“非也!非也!還差兩步!”他搖了搖兩根手指。
馬擲果撿起一個花生丟他,“說說!”
“誒。”那個公子哥一撩長衫,一丟煙槍,雙手枕頭躺下,聲音輕浮,“凡公子哥,沒有不吃喝嫖賭抽的,你看看你差那兩條?”
馬擲果一拍腿,一起身,驚歎道“嘿,你看,咱頓頓早晨吃的大酒大肉,喝得也是名酒,賭館你已經帶我去見識過,那麼,差得便是嫖抽這兩樣!”
公子哥拍腿,朝著他比出個大拇指“就是嫖和抽!咱們潮平地方小,沒有外麵長三堂子那樣的地,哥哥沒辦法,但是抽嘛,我托人到外地買的東西!”
他指了指榻上的各種煙具。
“今兒,必須讓你成了真正的公子哥!”
這些煙具都是從上海運回來的,他們先替馬擲果嘗了嘗味,果然是個好東西。
馬擲果看著榻上的煙燈,有些猶豫,“我家老爺子要是知道了,我今晚回去準沒好果子吃……”
立即有人勸他,“你家老爺子巴不得你乾這些,潮平誰不知道,你大哥早些年離家去參軍現在已經打出一番事業了,你二哥經商去了上海,你三哥讀書讀到國外去……”
有人立即附和,“他們是越走越遠,幾年了,一個人都沒有回來。你爹舍不得你也遠走他鄉,他那些家業,都等著你繼承呢,你以前還不是埋怨說,你越不好好讀書,越是橫行霸道,你爹越是高興著不管你嘛……”
馬擲果走神,是呀,他爹對他是一點冀望都沒有了,隻要在潮平活著,給他養老送終,留在他身邊儘孝就行了。
可是,潮平這個地方真小,什麼事都沒有,他平靜如同死水一般的生活無聊透頂了。
馬擲果撈起煙槍,在手上掂稱掂稱“咋抽?”
“我教你。”煙霧中走過來一個人,他將煙草塞進去,點著煙燈,開始燒煙泡,一股股濃白的煙騰空成圈兒……
馬擲果猛吸一口,並不好聞。
“來,你試試?”
白皙的手指接過來,門突然從外麵被砸開了,她從馬擲果手上奪走那杆煙槍,拉著人就往外走。
“喂!你誰呀!”公子哥也去拽馬擲果的衣袖。
江今月。
他認出了這個人是江今月,於是,他快步跟著他走出去了,他們跑了很遠,來到一條窄小的巷子裡才停下。
馬擲果撣了撣長袍綢麵,似乎這樣能將身上的惡臭散儘。
江今月沒好氣看著他,“一個月不見,長本事了哈!從賭狗變成了老煙鬼了?”
馬擲果哼哼一聲,“乾什麼說著難聽,我還一口都沒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