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槍聲擊破炮擊間隔中混亂的嘈雜,薩科法扳動步槍的杠杆,目光掃過由於遭到突襲而驚慌不安的聯盟軍,她的聲音不高,但足以讓周圍的人聽清她的話:
“如果不想死的話,就穩住陣地。他們馬上就要來了。”薩科法沉著地開口道。
長官的命令迅速傳達,短暫的驚恐很快被壓製,聯盟軍的前鋒展開迅速機動,依托河岸邊並不顯得可靠的掩體布陣,他們聽到前方黑夜之中的響動。
他們的靴子感覺到大地的戰栗,數目龐大的王朝軍索裡安衝過原野的腳步聲混合成一片巨大的嘈雜。王朝軍按照先前規劃好的路線,借著黑暗的掩護,向河岸周邊的聯盟軍發起急速衝鋒,深沉的夜色甚至吞沒了白色的製服,令大多數聯盟軍都未能發現敵人的所在之處。
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敵人的數目十分龐大,倘若想要回頭,他們就得麵對河中巨鱷無情的利牙,他們已經陷於背水一戰的境地。
一發炮彈墜落在河岸邊的小樹林之中,炮火點燃一棵羅漢鬆,借著這突然來臨的亮光,聯盟軍官兵們隱約看到不遠處黑暗中如同潮線般躍動的王朝軍索裡安,以及食肉龍們如同螢火般幽幽閃動的眼睛。
馬格尼文·安基洛將塵土凝聚為堅硬的甲龍皮內成骨,樹立在地,為友軍提供掩體,霍利德·特利塞拉左手持盾,右手握槍,扣緊頭盔,麵向黑暗緩步走去,走向那片閃爍的微光,薩斯特雷·卡爾諾遠離了光源,眯起眼睛,注視敵人的靠近。
槍口的火焰在夜幕之中整齊劃一地亮起,槍彈撲向正在結群衝鋒的王朝軍前鋒。
暗淡的月光令他們無法看清射擊的成效如何,但他們知道隻有拚死抵抗才可能有一線生機。
射擊的火光很快暴露了他們所在的位置,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一切幾乎無可避免。
一部分王朝軍炮彈的落點迅速向他們所在的區域移動過來,短時間內便造成傷亡,地麵的顫抖愈發劇烈,王朝大軍逐步逼近戈瓦裡河南岸,每個人都清楚敵我懸殊,每個人都在竭力遏製自己內心深處滋生的恐慌。
雙方先頭部隊開始交火,北岸的聯盟軍們聽到南岸響起的密集槍聲,隱約瞥見王朝騎兵穿插在聯盟步兵之中的身影。
......
“情況緊急。”麥克馬斯特帶著一身汙濁的水漬回到臨時指揮部,“他們準備把我們的人圍死在河岸上。我們需要做決定,是現在撤離,讓他們去吸引火力,還是想辦法處理掉河裡的敵人,把對岸的王朝軍壓回去繼續前進。”
“丟掉的話損失就太大了。”艾尼誇利·斯特諾尼ineaistenony窄爪細爪龍)毫不遲疑地提出意見,“就算丟掉他們,我們也還得找機會渡河,我們就是付出了更大的代價,去對付損失較小的王朝,我絕不認同這種行為。”
藍斯頓·尼多勒斯特anstonniteste藍氏蜥鳥盜龍)起身對艾尼誇利的意見表示讚同,她梳理了一下發絲之間的羽毛,“我也認為我們不能丟下我們的人。但是否要繼續在這片區域渡河,需要再經斟酌,看來我們在這裡撞入了他們的包圍圈,我們需要考慮要不要頂著這種壓力繼續前進。”
“很抱歉,各位。”麥克馬斯特抹去沾在臉上的泥水,將目光轉向行軍桌周圍的參謀們,“我們恐怕沒時間商議那麼多。我們不僅僅在南岸發現了敵人而已,畢竟諸位也知道,從白天開始,就有偵察兵彙報有一股王朝軍在我們背後追,現在或許是他們準備合圍的時候了。”
“必須渡河。”艾尼誇利回答的語氣斬釘截鐵,“搶在我們遭遇更大的損失之前。”
“現在立刻重新架設浮橋。南岸那邊已經幫忙吸引了一部分火力,炮擊的問題已經不那麼嚴重了。”藍斯頓接過話頭,“主要問題是河裡那群鱷魚。”
“我們有辦法處理這些,”麥克馬斯特不動聲色地回答,“正巧有把劍送到了我們手中,而且她渡河的熱情恐怕比我們任何一個都要強烈。”
“你準備讓吉迦思·米拉西斯用她的洪水?”艾尼誇利用詢問的語氣問道。
“我沒有下達這種命令,”麥克馬斯特搖了搖頭,“是她準備這麼做了,而且通知了我,僅此而已。”
......
“請您放心,”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傳來吉迦思沉靜的話音,“我準備這麼做絕非情緒使然,我的情緒很穩定。就目前而言,我應該說您的預感錯了。”
“如果你的仇人就在對麵,”我問道,“你準備直衝過去嗎?”
“恕我現在無法回答這個問題,閣下。”巨劍幻化在吉迦思的手中,被她雙手握持,她語氣的平緩柔和幾乎令人無法相信她話語的內容:“我是第一次與仇恨為伴,我不清楚假如那一刻真的到來,我還會殘存多少理智。”
“我知道了。”我點點頭,“現在先不說這些,請你去前麵幫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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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您所願,閣下。”吉伽思的平靜就仿佛隻是為我去泡一壺咖啡。
她微微向我欠身,隨後轉身,步履輕盈地走向混亂之中的戈瓦裡河。暴風的呼嘯縈繞在我的耳畔,當然,就如同任何時候一樣,上遊總會出現在需要他的地方。
吉伽思與她的一身黑衣融入平原的夜色之中,我分辨不清她行於暗黑之中的身影,但我能感覺到進入我肺部的空氣更加潮濕,泥土與草葉的芳香明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