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密室,隻有一個戴著青銅麵具的人,坐在桌後。
“潛龍蘇雲,見過天策使。”蘇雲拿出令牌。
那人點了點頭,聲音依舊沙啞,“說吧,你想知道什麼。”
“會試往年的考題,曆任主考官的閱卷偏好,以及……三皇子真正的實力。”
麵具人沉默片刻,從桌下拿出一個油布包,推了過來。
“你要的東西,都在裡麵。至於三皇子,他比你看到的,更危險。女帝春秋已高,他……野心很大。”
麵具人又補充了一句,“路上救你的那支箭,不是我們的人。那人的箭法,不在天策府的記錄之內。”
蘇雲拿了東西,沒有多問,轉身離開。
回到小院,天還未亮。
他拆開油布包,裡麵是厚厚一疊資料,比徐耀祖費儘心力打聽來的,還要詳細百倍。
就在這時,一個家仆送來一封信。
是徐明靜從滎陽寄來的。
信上寫的都是些噓寒問暖的話,叮囑他安心備考。但在信紙的末尾,一行極小的字寫著:“京中有舊友,可解燃眉之急,不必束手束腳。”
蘇雲將信紙湊到燭火上,看著它化為灰燼。
舊友,天策府。
老師這是在告訴他,放手去做。
他鋪開紙,將所有情報彙總,腦中漸漸形成一個清晰的計劃。
既然三皇子和陳鬆年想在考場上給他設局,那他就將計就計,給他們送一份“大禮”。
會試的日子,到了。
天剛蒙蒙亮,貢院門口已經人山人海。
在一片嘈雜和緊張的氣氛中,蘇雲提著考籃,一身青衫,從馬車上下來。
他的神情平靜,目光掃過那座高大的龍門,沒有半分畏懼,也沒有半分激動,仿佛隻是來赴一個尋常的約會。
“肅靜!考生按考牌號入場!”
官差高聲喝道,考生們開始排隊,接受檢查。
輪到蘇雲時,那負責登記的官吏看了他一眼,嘴角撇了撇,拿過他的考牌,在一個冊子上劃了一下。
“甲字,九十七號。”官吏的聲音帶著幾分不耐煩。
一個衙役領著蘇雲,穿過一排排整齊的號舍,越走越偏,最後在一個最角落的位置停下。
“就是這了,進去吧。”衙役指了指那間又黑又小的號舍,轉身就走。
蘇雲皺了皺眉。
這間號舍緊挨著茅廁,一股難聞的味道飄過來。牆角還滲著水,整個空間陰暗潮濕,連個像樣的窗戶都沒有。
他走進號舍,將考籃放在桌上。
桌上擺著官府統一發放的筆墨紙硯。
他拿起那方硯台,入手粗糙,像是劣質的石頭。
他又拿起墨條,輕輕一掰,墨條應聲而斷,裡麵夾雜著沙土。
最後,他拿起那支狼毫筆。
手指輕輕一撚,幾根筆毛就鬆鬆垮垮地掉了下來。
蘇雲看著手裡的廢筆,又看了一眼牆角滲出的水漬,臉上沒什麼表情。
他沒喊冤,也沒去找官吏理論,隻是把考籃裡的東西拿出來,找了個相對乾淨的角落,坐了下來。
他閉上眼,靜靜等待著開考的鼓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