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轉筆的技巧和速度,比自己還要嫻熟……
他偶爾會和自己對視,但持續時間從來沒超過半秒。
兩人有時在校門口時相遇,林喬往往捧著個從附近早餐店買的醬香餅,站在門口默默地吃著。
許霜確定每次都是林喬先看見她,因為當她看向林喬時他總是低著頭。
許霜知道,林喬一個人時是很少低著頭的。
林喬晚上走的總是很匆忙,桌子上的東西都沒收拾好,有些物件被他臨走時帶過的一陣風吹落在地。
許霜左顧右盼,教室裡的人都走完了。
她像做賊一般靠近林喬的座位,撿起他飄落的試卷。
用紅筆訂正的馬虎題目附近有幾行小詩。
可以看出來林喬在寫這幾首小詩時把著勁想把字寫好,原本歪斜的字體在他的刻意控製下整齊緊湊地站在一起。
好像幾個淘氣的孩子,被家長一頓打,打得服氣之後安排他們站在一起拍了張照片。
許霜呼吸忽然有些急促,她迅速把試卷放回原本飄落在地的位置,站起身子環顧四周,又走到班級門口左右張望,再次確認這層樓隻剩下她自己。
她輕籲一口氣,走到試卷旁邊,蹲下身,把自己的一個小本子放在膝蓋上,用筆把試卷上的小詩抄錄下來。
“嘭。”
教學樓按時熄燈了。
在黑暗中筆尖暫停一刹後,繼續在小本子上遊走。
“哈。”她輕呼一口氣。
熟悉的感覺縈繞周身,但似乎又有些不一樣。
這酸的和之前不一樣,她喜愛的酸中夾雜了一些彆的味道。
是苦味……
這是林喬的酸嗎?
夾雜了苦味的酸還是酸嗎?
教室一瞬間的亮白打斷了她的思緒,隨後就是轟隆一聲。
打雷了。
許霜緩緩站起身,簡單收拾了一下案發現場,確保自己的痕跡全部消失。
“轟隆隆。”雷聲更甚。
許霜忽然明白為什麼林喬走之前愁眉苦臉了,外麵早就開始下雨了,彆人成群結隊地走了,他又沒帶傘,隻能淋雨回去了。
許霜的傘是隨時隨地都帶著的,而且為了方便她上下學,父親在學校對麵小區買了套房子,五分鐘就能走到。
此刻她掏出手機,是母親發來的消息,說需不需要她來接。
許霜回複不用,提著傘下樓。
宜月的冬天很少下雨,一般的雨還沒落下來就成了雪或者冰雹。
難道是最近升溫的緣故?
許霜思考著,走到一樓。
卻發現大廳的門口還蹲著個人。
他佝僂著腰,舉著手臂,用手心接著從二樓屋簷滴落下來的水珠,褲腿處被雨水打濕成深色。
是林喬,他還沒走。
許霜忽然心中一悚。
還好他剛剛沒上樓,要不然就被他逮到個正著了。
一邊想著,她走到大廳門口,撐開傘,同時用餘光瞥著蹲坐的林喬。
如果他讓我帶他一程,我會同意。
可那少年卻被許霜嚇了一跳,似乎沒想到她還在教學樓裡逗留,此刻他局促地往一旁讓了讓以免妨礙許霜撐傘。
同時他還把自己被浸濕的褲腿和鞋子往裡麵縮了縮。
許霜回頭看了他一眼,感覺內心最柔軟的那部分被針刺了刺。
她撐傘撐了兩分鐘,冷風吹得她臉都有些發木了。
她在內心歎了口氣。
走下大廳的階梯,走向雨中,嘩嘩的雨滴衝刷在她的黑色傘麵上,瞬間給周圍蒙上了一層白噪音,腳邊的雨滴在整齊的灰磚石板上破裂。
許霜低頭,透過破碎水鏡的反射,模模糊糊地看見林喬站起了身,他局促的把雙手握在身前,看著她的背影。
他可能在等他的家長吧。
許霜想著,原本刻意放緩的步伐逐漸加快。
不遠處學校的自動門一點點開啟,父親的轎車駛入校園,打著大燈,緩緩地停在了她的身側。
就這麼點距離,還用得著開車來接嗎?她暗戳戳地想道。
打開車門,她利索地收好傘鑽進車內。
“沒淋著吧。”
母親從副駕駛遞給她一條乾燥溫暖的毛巾,車內空調平穩運行,驅散她身上最後一絲寒意。
“沒,我自己能回去的,麻煩你們了。”
“不麻煩。”
父親回應道,隨後嘀了一聲調轉車頭,通透的遠光燈照得無數雨滴分毫畢現。
遠光照過教學樓的大廳門口,一閃而逝,透過雨幕,許霜看到了林喬。
他脫下了自己的外套套到頭上。
那一刻許霜好像明白了。
他的酸有另一個名字。
“酸澀”。
一直到現在許霜還會夢到那一晚的場景。
父親問她那個淋著雨的人是他的同學嗎,要不要帶他一程。
許霜忽然有些緊張,她連忙搖頭說不是的,趕緊回家吧她有點餓了。
轎車啟動開出校門,她趴在車窗上左右張望,校門口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附近幾家店鋪都關門打烊。
好像沒有人來接林喬。
許霜很好奇,他也會喜歡那種酸嗎?
他會和自己一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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