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夏至哼哼兩聲，繼續端詳她的那個小竹雕，興起之時又掏出手機拍了好幾張照。
大巴車駛出宜月開發區。
發動機平穩的嗡嗡聲混雜著導遊麥克風的電音，極度催眠，再加上大家本來就沒怎麼睡，原本的新奇勁緩緩褪去，車廂內說話聲小了很多。
當然，聽導遊講課的人依舊沒多少。
有不少人甚至戴上了耳機，一邊聽歌一邊睡覺。
但是李夏至卻一直很積極，她挺直腰背，雙手扒住前排座椅，偶爾舉手回答個問題，深得導遊花花的喜歡。
大約講了半個小時，導遊也明白同學們都十分疲憊了，簡單說了句結束語就關掉了麥克風。
林喬歪著頭看向窗外，強烈的困意襲來。
李夏至舉著手機對著窗外的景色拍攝，拍了好幾張照片後，她又高舉手機環繞一圈錄了個大巴車裡的視頻。
天已經蒙蒙亮了，少女低頭看著手機，在灰白的屏幕光芒和車窗外透入的晨曦微光下，剪影般的側臉曲線優越，林喬似乎能看清她微微顫動的睫毛。
李夏至的臉上一直帶著笑意，她息屏手機，趴在窗戶上往外看，幾秒後又躺靠住椅背，打開手機欣賞自己剛剛拍的照片。
這次研學對她來說好像確實意義非凡，林喬看著她又拿出了手機對著車窗外拍。
“哎哎……”
李夏至似乎看到了好玩的東西，她一隻手扶著車窗，另一隻手朝後擺了擺想招呼一下林喬。
但話還沒出口她忽然意識到此刻車廂內安靜無比，似乎大家都在休息，她猛地噤聲了。
林喬的視線從車窗移動到李夏至臉上，少女拘謹地笑了笑。
李夏至又轉過頭去看向窗外，感覺自己這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有點沒出息，她抿了抿嘴。
但是第一次研學的欣喜和激動很快就蓋過了這股局促。
李夏至捏著那個精致的小竹雕，輕輕敲擊著大巴車透亮的玻璃。
原本粘附在玻璃上隨風蔓延的雨滴在她輕微地敲擊之下緩緩分叉。
為了讓李夏至不那麼拘謹，林喬不再看她，把頭彆過，歪向車廂過道那側。
司機師傅開啟了大巴車的音樂播放器，輕柔悅耳的輕音樂響起，緩和的節奏和旋律有一點催眠。
“嘟嘟。”
手機傳來信息提示震動聲。
林喬睜開眼睛，解鎖屏幕。
夏至：【睡著了麼嘿哈）】
他有些詫異地轉頭。
視野之中，李夏至還低著頭，手指在屏幕上飛速點動。
“嘟嘟。”
夏至：【我好開心！！】
信息發送後，她輕籲一口氣，側身看向林喬，抿嘴笑了笑。
林喬心臟加速跳動兩下，看著李夏至白淨前額兩側垂落的發縷被車窗外的陽光打透成淺咖色。
她的背後，車窗外濕漉漉的路麵鏡麵反射著剛升起太陽的曦光，成排的蒼翠樟樹飛速後移。
再遠處，宜月cbd的玻璃大廈白芒一片。
“嗚——”
大巴車忽然駛入隧道，轟隆隆的聲響仿若雷鳴，一切都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林喬和李夏至的手機都沒息屏。
在這沉鬱的黑暗之中，兩人的眼眸中都反射著屏幕灰白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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