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沉默的張大牛,突然抬起頭,眼神渾濁,帶著一種被逼到絕路的凶狠:“爹,娘,不能就這麼算了。她唐蓧蓧生是張家人,死是張家鬼!現在翅膀硬了想飛?沒門!我得去把她抓回來!”
“你瘋了!”王金桂嚇了一跳,“現在去抓人?趙家能答應?村裡人怎麼看?”
“我看你是魔怔了!”張老栓也嗬斥道,“還嫌咱家不夠出名?”
張大牛梗著脖子,額上青筋暴起:“那怎麼辦?就讓她在外麵逍遙快活?她知道了那麼多事,萬一哪天全抖落出去……”
這話戳中了王金桂和張玉翠的痛處,兩人臉色同時一白。
張老栓沉默了片刻,煙鍋裡的火光明明滅滅,最終,他渾濁的眼睛裡閃過一絲冷光:“抓,是不能明著抓。但,總有法子讓她自己回來,或者,讓她在村裡待不下去。”
他看向王金桂,低聲道:“你明天,去找找馬婆子……”
王金桂先是一愣,隨即領悟,臉上露出一絲陰狠的笑意:“他爹,還是你有主意!”
張玉翠不明所以:“馬婆子?那個神神叨叨的……”
“閉嘴!”王金桂瞪了她一眼,“心裡有數就行。”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大亮,唐蓧蓧就起來了。她將趙家給的那塊肉仔細用破布包好,藏在茅草屋最陰涼的角落,又喝了幾口冰冷的粥水,便裹緊單薄的衣衫,下了山。
村口,趙鐵柱已經趕著一輛驢車等在那裡,車上放著幾筐山貨。
看到唐蓧蓧,他咧嘴一笑:“蓧蓧妹子,上車!路上冷,蓋著這個。”他遞過來一件半舊的羊皮襖。
唐蓧蓧道了謝,沒有推辭。
坐在顛簸的驢車上,裹著帶著牲口氣息卻十分暖和的皮襖,看著沿途荒蕪的田埂和遠處覆著薄雪的山巒,她心中生出一種奇異的恍惚感。這是她三年來第一次離開張家屯。
“鐵柱哥,鎮上是什麼樣的?”她輕聲問。
趙鐵柱甩了下鞭子,話匣子打開了:“青石鎮可比咱屯子熱鬨多了!有兩條主街,店鋪林立,賣啥的都有。就是這年月,東西都貴,老百姓日子不好過啊……”他歎了口氣,隨即又興致勃勃地介紹起鎮上的風土人情。
唐蓧蓧靜靜聽著,腦海中卻分神詢問係統:“檢索青石鎮範圍內,與我當前處境相關,可乾預並能帶來生存資源的‘因果’。”
【檢索中……消耗能量2點。檢索到目標:青石鎮“陳記雜貨鋪”老板陳滿倉,正麵臨重大經營危機。其獨子陳明遠嗜賭,於三日前欠下鎮西黑虎幫巨額賭債(五十塊大洋)。黑虎幫今日午時後將上門逼債,陳滿倉無力償還,鋪麵將被強占,本人可能遭受毒打,憂憤交加,引發舊疾,三日後病故。當前能量:24/100。】
雜貨鋪老板?經營危機?賭債?
唐蓧蓧的心微微一沉。
這顯然不是救一隻狗、一個孩子那麼簡單,涉及幫派、賭債,凶險異常。但回報呢?若能解決,或許能徹底改善她的生存狀況?
她需要更多信息。
“鐵柱哥,您說的那個雜貨鋪老板,人怎麼樣?”她狀似無意地問道。
“老陳啊?那可是個老實人!”趙鐵柱立刻說道,“做生意厚道,從不缺斤短兩。就是命不好,婆娘去得早,一個人拉扯兒子,誰知道那小子不爭氣,聽說最近迷上了賭錢,唉,真是造孽……”
唐蓧蓧默默記下。老實人,厚道,兒子嗜賭。信息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