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滿倉揣著那顆七上八下的心,深一腳淺一腳趕到鎮南土地廟時,日頭已微微西斜。
破敗的廟宇後,那間幾乎被荒草埋沒的廢屋裡,果然傳來了微弱的呻吟。
他衝進去,借著破窗透進的光,看見兒子陳明遠蜷縮在角落的草堆裡,臉色潮紅,嘴唇乾裂起皮,渾身滾燙,已然燒得糊塗了,嘴裡還含糊不清地念著“爹……錯了……賭……”
陳滿倉的眼淚當時就下來了,又是氣又是心疼,罵了一句“孽障”,趕緊將兒子背起,踉蹌著往鎮上唯一的醫館“濟世堂”趕。
這一切,已回到集市口與趙鐵柱彙合的唐蓧蓧無從得知。
她安靜地坐在驢車角落,懷裡抱著用陳滿倉給的銅板換來的幾刀厚實的窗戶紙、一小桶漿糊、一塊擋風的舊油布,還有一小袋更耐吃的雜糧麵。
東西不多,卻讓她心裡踏實了些許。
趙鐵柱顯然聽說了雜貨鋪前的事,一邊趕車,一邊忍不住好奇地問:“蓧蓧妹子,鎮上都在傳,說你幾句話就把黑虎幫那夥人給唬住了?還算出陳老板兒子藏在哪兒?真的假的?”
唐蓧蓧垂下眼睫,輕聲道:“鐵柱哥,我就是運氣好,胡亂猜的。”
趙鐵柱見她不願多說,也不好再追問,隻嘖嘖稱奇:“不管咋說,你是這個!”他翹起大拇指,“黑虎幫那幫人,在鎮上橫行霸道慣了,還沒見他們在誰手裡吃過癟呢!老陳這回可真是遇上貴人了!”
驢車晃晃悠悠回到張家屯時,已是傍晚。
村口槐樹下,幾個閒聊的村民看見他們,眼神都有些異樣,交頭接耳,指指點點。顯然,鎮上的風波已經比驢車更快地傳回了村裡。
唐蓧蓧隻當不見,抱著東西下了車,再次謝過趙鐵柱,便徑直往後山走去。
趙鐵柱看著她的背影,撓了撓頭,嘀咕道:“這妹子,看著弱不禁風,膽子可真不小……”
接下來的兩天,唐蓧蓧足不出戶,忙著修補她那間四處漏風的茅草屋。
生存的底線,暫時守住了。
【能量:36/100】。能量沒有增長,但也沒有消耗。
她嘗試著更主動地與係統溝通:“係統,能否主動搜尋附近較小、較易解決,但能持續獲得因果值的‘惡果’或‘危機’?比如疾病傷痛之類?”
【調整檢索模式,聚焦“可治愈性傷病”及“小型厄運”,消耗能量1點。檢索中……當前能量:35/100。】
【檢索到目標:村民孫老憨,右臂陳年風濕痛,近日加劇,難以勞作,家境困頓,無錢醫治。】
【檢索到目標:村西孩童李妞妞,誤食黴變食物,輕微中毒,上吐下瀉,其母焦急。】
【檢索到目標:獵戶周大山,三日前狩獵摔傷左腿,腫脹未消,行動不便,影響生計。】
幾條信息湧入腦海,目標明確,且看起來都不算太棘手。
唐蓧蓧心中有了計較。
她需要積累更多的因果值,也需要在村裡建立起更穩固的、超越一次偶然救援的聲望。醫術,或者說,借助係統指點的“醫術”,或許是一條路。
她找出從鎮上帶回的、原本打算用來固定油布的幾根細竹簽,仔細削尖打磨,做成類似竹針的樣子。又去屋外辨認了幾種係統提示的、具有活血化瘀或清熱解毒效用的常見草藥,采回一些,晾在屋內。
第二天,她便開始了嘗試。
第一個找上的,是住在山腳邊的獵戶周大山。周大山正瘸著腿在院裡劈柴,滿頭大汗,動作笨拙。
唐蓧蓧拎著一小捆采來的活血草藥,站在籬笆外:“周叔,我采了些草藥,或許對您的腿傷有點用處。”
周大山抬起頭,看到是她,愣了一下。他聽說過這女子的“邪門”,也感念她救了趙小寶,但對其“醫術”卻將信將疑。“蓧蓧啊,不用麻煩了,我這糙漢子,扛幾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