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驕陽,太陽終於暑期開始放射自己的熱量,最近幾天的天氣格外的熱。
但此時此刻,蘇清和沈清穎兩人就坐在小溪旁,他們的腳都伸在溪流中,感受著涼爽的溪水衝刷而過,都充滿了愜意。
沈清穎的裸足輕輕地抬起又落下,帶起的水花又濺起一層又一層的漣漪。
水花還濺到了蘇清這邊,蘇清下意識的側身躲了躲,然後有些無奈的笑道:
“小心點,都濺到我這裡來了......”
但沈清穎隻是調皮的笑笑:
“為什麼要小心點?我就是故意濺到阿清那邊的啊,阿清不是說我很幼稚嗎?”
“嗬......我可沒這麼說過,是你自己這麼代入。”
“嗯......這我可就不管了,反正我這麼幼稚,阿清就隻能受著嘍。”沈清穎輕輕昂頭,帶著一種莫名的俏皮與蠻橫。
“這是什麼道理......”蘇清隻能有些無奈的吐槽道。
沈清穎一笑而過,看著前方,忽然有些感慨的開了口:
“其實這個地方,還是以前的阿清帶我來的......”
“嗯?”蘇清聽到這話,轉過頭來,看向沈清穎的表情,“是嗎?”
“嗯。”沈清穎嘴角輕輕的勾起,然後輕輕地將腳提起,她將腿伸直,足尖壓下,指向了麵前的一個大概的方向,“那個方向,就是阿清的家,不過阿清一家很久之前就搬走了,那裡現在也已經是彆人的家了。”
殘留的水漬從沈清穎的足尖輕輕地滴下,蕩漾出一圈漣漪。
但還未等漣漪消散,沈清穎就再次將腳探入,她轉過頭來,看著蘇清,臉上帶著笑容:
“那時候,阿清經常就和我一起來這裡,像我們現在這樣,一起泡著腳,一起聊天......那時候奶奶很不放心,所以每次我們都隻能偷偷的來這裡,但阿清還是會很高興的跟我聊天,一直到很久,我們才會把腳晾乾,一起回家......”
沈清穎輕輕地講述著以前的故事,蘇清聽著,也露出一抹笑容,當然,他的記憶中並沒有這些,但是這樣的畫麵了,光是想象,其實就已經足夠的美好了。
沈清穎說到這些的時候,臉上的笑容也騙不了人,那是發自真心的懷念與感慨。
“那時候,和阿清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覺得好開心,阿清也每天都是一副笑臉,我們都覺得這樣的日子會一直這麼下去......”
說到這,沈清穎的語氣漸漸地弱了下來,語調也慢慢走低。
似乎故事的一切,迎來了轉折點。
沈清穎抬眸,擠出一抹笑容,多了一些複雜:
“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阿清忽然變了,變得越來越沉默,但並沒有變得冷漠,隻是單純的,話變得越來越少了,在學校裡,阿清的成績越來越好,但越來越孤單,慢慢的,阿清的身邊,好像就隻剩下了我一個朋友......”
“每次我和阿清一起像這樣聊天開玩笑的時候,阿清都還是笑得那麼自然,氣氛還是那麼的融洽。”
“但是,那時候的阿清,眼底除了喜悅,還有越來越濃重的疲憊,我總覺得,阿清好像開始變成了一個透支自己的機器,就像是有一堆齒輪在耦合著,強行推動著阿清向前走,這樣的阿清,真的很讓我擔心.......”
提到這個,蘇清眼眸閃了閃,他心中清楚,這大概就是失憶前,自己超憶症開始顯現的時候。
那時候的蘇清,的確是在病痛中透支著自己。
但這些話,好像他從來沒有跟彆人提起過。
沈清穎看了一眼蘇清的表情,然後一笑,但是多少帶著些複雜:
“終於,漸漸地,就連我都很少在學校裡跟阿清一起走了,但我不是不想跟阿清一起走了,是因為阿清在學校的時候,真的很累……”
“我幾乎沒有看到過阿清休息的樣子,我不想再讓自己打擾阿清的休息時間了,就這樣,小學結束後,我們又一起上了初中,雖然在同一個班,但說話的次數,還是沒有以前多了......再後來......就出了那些事......”
說到這,沈清穎的眼眸黯淡了下來,像是回憶起了什麼不好的事情,讓她的臉色很難看。
蘇清則是有些在意的看著沈清穎的表情,他當然很好奇,但是在這個時候,他依然選擇沉默,隻是等待著沈清穎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過了好幾秒,沈清穎抬眸看向蘇清,似乎是調整好了情緒:
“阿清也很想知道發生了什麼吧?”
蘇清這才自然的點點頭:
“嗯。”
於是,沈清穎隻能無奈的一笑:
“好吧,隻瞞著阿清一個人,好像......這樣更糟糕......”
然後,沈清穎繼續開口:
“阿清剛剛也聽到吧,我的爸爸媽媽,從我小時候就很忙,他們一直在城裡工作,因為很忙,所以隻能把我放在鄉下,這樣其實本來沒有什麼。”
“但是,正是因為這樣,我在一些孩子們的眼中,就成了‘沒有爸媽的孩子’,現在聽過來,很可笑是吧?然而,小孩子們的善惡都是很純粹的,即使是一個如此沒有邏輯的事情,卻依然被當成了一種事實,我就這樣,被一群同學如此嘲笑著......”
沈清穎說這話時,眼神有些放空,即使現在回想著,她的手還是不自覺的攥緊了拳頭。
蘇清看了一眼,聽著沈清穎的話,也跟著蹙緊了眉頭。
下一秒,他輕輕地將自己的手搭在了沈清穎攥緊的拳頭上。
沈清穎反應過來,然後有些愣愣的微微一笑:
“但因為阿清,我才得救......但也是因為阿清,我再也沒辦法原諒自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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