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總是帶著一層濾鏡,就像是夕陽墜地前的最後一刻,天空被染成的色彩。
對沈清穎來說,那時候的濾鏡,是一層陰冷的濾鏡,像蒙了層薄霜的玻璃,連陽光透進來都帶著刺骨的涼。
一次忍無可忍的反抗,換來的,是被其他的人毫不服氣的將她推倒在了花壇中,鄉下的初中,設施都還帶著些許的粗糙,泥汙都染在了幼小的沈清穎的衣服上。
而她,隻能撅著嘴唇,努力讓自己的眼淚不流出來,好像隻要這樣,自己就還沒有輸。
但是委屈這種事情,又豈是這麼簡單就能消除的。
委屈像藤蔓,悄無聲息地纏上心臟,越收越緊。
就在她指尖攥得發白,眼淚快要撐不住的時候,一道身影忽然出現在花壇前。
看著遠遠站立的蘇清,沈清穎的眼眸一時之間呆滯了。
年幼的蘇清表情平靜的看著這樣的沈清穎,就這樣靜靜的看了很久。
兩人對視,誰也沒有先開口,空氣裡隻有風拂過野草的沙沙聲。
終於,蘇清打破了沉默:
“疼嗎?”
聽到這話,沈清穎愣愣的看著蘇清,過了幾秒,才回答:
“不疼......”
“他們經常這樣嗎?”
“還好......”
“為什麼不跟老師說呢?”蘇清的語氣依然平淡,似乎聽不出什麼情緒。
聽到這話,沈清穎忽然又有些委屈。
這種事情,她當然有跟老師反映過,然而,從來沒有老師把這當一回事,都覺得,這不過是小孩子們的小打小鬨。
但其實更多的是,他們根本不想管這些事情。
於是,沈清穎有些不服氣的彆過頭去:
“他們不會管的......”
聽到沈清穎的話,蘇清微微的愣了一下,似乎是明白了什麼,然後輕輕開口:
“需要幫忙嗎?”
沈清穎鼓鼓嘴,依舊委屈的彆過頭:
“不用......”
“哦......”
蘇清卻隻是冷淡的回應,在原地看了一會,但很快就離開。
沈清穎看著蘇清離開,委屈忽然全部都翻湧上來,眼淚再也抑製不住,開始抽泣了起來。
但在沈清穎沒有看見的視角中,蘇清已經到了老師的辦公室。
“蘇清,這種事情可不要隨便亂說。”麵前的老師這麼跟蘇清開口。
“可我說的是真的。”蘇清表情不變,隻是看著老師,眨了一下眼眸。
“好了好了,這種事不要管了,他們自己解決就好,你隻要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了......”老師有些不耐煩的皺了皺眉。
蘇清聽到這話,表情依然沒有變化,隻是輕輕的眨動了一下眼眸,什麼也沒有多說,隻是輕輕地“哦”了一聲。
然後,蘇清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