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策握緊槍,卻發現自己右手背浮現一道金線,與聞昭眉心那道如出一轍,隻是短了一截,像未寫完的逗號。
車內廣播響起,卻是聞昭的聲音,平靜得近乎殘忍:
“沈隊,上車吧。這裡每一張臉,都等你簽名。”
沈策喉嚨發緊:“你在哪節車廂?”
廣播停頓,接著是低低一笑:
“我在車頭,也在車尾;我是乘客,也是軌道。想要我回來——”
“先把你最重要的東西,留在車上。”
車門開始合攏,倒計時燈閃紅:10、9、8……
沈策低頭,看見自己影子被車燈拉得極長,影子的胸口位置,缺了一塊,形狀——正是那隻兔子。
他忽然明白:所謂“最重要的”,不是槍,不是記憶,而是——
“時間。”
他抬手,把兔子連同骰子一起拋進車廂。
兔耳撞到門框,“嘶啦”一聲,撕開一半,骰子滾落,在地板上拚出最後一麵空白——還缺最後一滴血。
沈策沒有猶豫,用槍口劃破掌心,血珠甩向骰子——
“啪!”空白麵被染成鮮紅,車門徹底合攏,火車發出長笛,緩緩啟動。
鐵軌儘頭,紅鏡般的天空突然裂開一道縫,縫裡伸出一隻蒼白的手,對他豎起食指,輕輕——
“噓。”
下一瞬,火車連同鐵軌一起透明,消失在霧裡。
荒原隻剩沈策,右手背金線延長,變成完整的一豎,像一把鎖,被誰隨手合上。
地麵開始滲水,水色乳白,水麵上浮出無數倒寫的數字:18、17、16……
那是他生命的倒計時,還是聞昭留給他的“半小時”?
沈策不知道,他隻能跟著數字的方向,朝霧深處走。
第一步踏出,水聲“滴嗒”,像有人在替他數秒——
29:58、29:57…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