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標和朱棣,也是滿臉的震撼。
他們雖然知道自己爹以前過的苦,但也沒想過竟然這麼慘。
這還是他們第一次如此詳細的了解爹的來時路。
朱元璋自己更是看得熱血沸騰。
好!
說得好!
咱這一輩子,可不就是這麼過來的!
感歎完,朱元璋忍不住捋著胡須,對朱標大笑:“哈哈!標兒,你瞧瞧!不愧是天上的大羅神仙!”
“說得好!說得太好了!”
他心中一塊大石落地,甚至有些飄飄然。
這神跡,原來是來誇咱的!
然而,就在他最得意的時候,天幕上的畫麵一轉,激昂的樂聲也變得沉重起來。
【然,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這位偉大的洪武皇帝,在其統治生涯中,亦有諸多錯漏。】
【而他最大的問題,便是在於……過度的猜忌,與對權力的絕對掌控欲。】
【這一點,在他對待文臣,尤其是對待丞相的態度上,體現得淋漓儘致。】
朱元璋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什麼意思?
這是在說咱的不是?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三日前被胡惟庸的血染紅過的地麵,一股無名火湧上心頭。
“放屁!”他低聲罵了一句,“咱猜忌?咱要是不多長個心眼,這江山早讓人給掏空了!這神仙懂個錘子治國!”
可天幕並未理會他的憤怒,繼續顯現著文字。
【幸運的是,曆史的洪流,並非無可轉圜。】
【在大明朝另一個波瀾壯闊的時代,出現了一位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傳奇首輔。】
【他以一己之力,彌補了洪武皇帝當年廢相之後留下的權力真空與製度隱患,將一個“弊端已露”的王朝,重新拉回了正軌,甚至遠勝當年。】
“首輔?”朱元璋愣住了,扭頭問朱標,“啥玩意?官兒嗎?”
他剛剛才動了心思,要廢掉丞相,然後設立四個沒有決策權的內閣輔臣,為自己提供顧問。
這天幕上說的“首輔”,莫非就是指這個?
可聽這天幕的意思,這位“首輔”的權力,似乎大得驚人?竟能“彌補製度隱患”?
這豈不是另一個胡惟庸!
不行!絕對不行!
朱元璋臉色一黑,他看了一眼身邊的太子朱標,又掃了一眼台下被五花大綁,等待處決的胡惟庸黨羽。
他心中剛剛升起的廢相決心,頭一次產生了一絲動搖。
“咱……就是說,要不,這丞相,咱不廢了?”他下意識地喃喃自語。
朱標和朱棣都聽到了,兩人對視一眼,皆是滿頭霧水。
父皇這是怎麼了?
天幕上的文字還在繼續。
【而這位傳奇首輔的出現,其意義遠不止於朝堂之上。】
【他更是一位偉大的破局者,初顯鋒芒之日就親手打破了一個困擾了大明,乃至整個華夏數百年的巨大僵局。】
【在了解他之前,我們必須先知道一個殘酷的事實。】
【在明朝科舉初期,北方人,有多難?】
畫麵一轉,一行大字緩緩浮現。
【洪武四年,開國第一科。取中進士一百二十人,其中,南方士子,一百一十六人!】
朱元璋愣了一下,隨即眉頭緊鎖。
這件事他有印象。
當年剛打下江山,為了收攏天下人心,他辦了這第一次科舉。
結果報上來的名單,確實是一大半都是南方人。
可那時候北邊戰亂剛剛平息,百廢待興,他哪裡有心思去管這榜單上是南方人多還是北方人多?
能有讀書人來當官,幫他治理天下,就不錯了!
可現在被這天幕單獨拎出來一說,朱元璋猛地咂摸出不對味了。
是啊,咱這大明,是全天下的大明,憑什麼當官的都是南方人?北方的讀書人呢?他們不算咱的子民嗎?
天幕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文字再次變動。
【洪武大帝當時並未在意,但這個問題,如同一顆被埋下的種子,在未來,將會發芽,並引爆一場空前的朝堂危機。】
【洪武三十年,春闈放榜。中式進士五十二人,竟無一北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