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質疑他的功績,有人質疑他的人品,但有一個公知——木正居晚年是孤獨的。】
朱棣站在奉天殿前,看著天幕中那個對著自己畫像獨酌的老人,眼眶瞬間紅了。
“正居……”
他伸出手,想要觸碰那個畫麵,卻隻能抓到一片虛無。
那個堅信世間無鬼神的老人,卻年複一年地堅持著這個最迷信的儀式。
隻因為,那畫像裡的人,是他這漫長而孤獨的一生中唯一的知己。
洪熙之治的繁華還在繼續,但天幕的畫麵,卻突然跳轉到了一個蕭瑟的秋日。
天津衛碼頭。
海風凜冽,卷起千堆雪。
一艘即將遠航的蓋倫船停泊在岸邊,風帆已經升起一半,隨時準備起航。
棧橋上,站著兩個人。
一個是年過古稀的木正居,他拄著一根拐杖,目光深邃。
而站在他對麵的,是一個身形挺拔的中年男人。
男人穿著一身長衣,背著一個簡單的行囊,臉上帶著一股常人難以理解的執拗與清高。
【這一幕,發生在洪熙十年。】
【這是一場特殊的告彆。】
【很多人都在猜測這個中年男人的身份。有人說是木正居的孫子,有人說是他秘密培養的接班人。】
【但實際上,他們的關係,比血緣更複雜。】
【他是木正居最得意的弟子,也是他僅剩的血親——木子白。】
【他完美繼承了木正居在科學與哲學上的所有衣缽,但與木正居務實的改革派不同,他是一個比木正居更純粹、更極端的理想主義者。】
“老師,您真的不跟我走嗎?”
中年男人看著麵前垂垂老矣的木正居,眼中滿是不解與痛惜。
“如今的大明,看似繁花似錦,實則烈火烹油。朝堂之上,黨爭已有苗頭;皇宮之內,宦官勢力暗長。”
“您的那些政治妥協,正在一點點蠶食您親手建立的根基!”
“跟我走吧!去新大陸,去新洲,哪怕是去西方諸國!我們在那裡重新開始,建立一個真正由‘格物致知’引導的理想國!”
男人的聲音激昂,帶著一股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決絕。
木正居靜靜地聽著,那雙半眯著的眼睛裡,沒有絲毫波瀾。
直到男人說完,他才輕輕歎了口氣。
“子白啊,你還是太年輕。”
“您總說我年輕!”男人有些激動,“可真理是不分年齡的!您教我的,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事實證明,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皇權永遠是科學最大的敵人!”
“您為了維持朝局穩定,不得不向那些腐儒低頭,不得不容忍那些愚昧的皇權儀式……這難道不是對真理的背叛嗎?”
麵對弟子的質問,木正居沒有生氣。
他隻是轉過身,望向遠處波濤洶湧的大海。
“你以為,我留在這裡,是為了貪戀權位嗎?”
他的聲音很輕,被海風吹得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