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硯安發出的那條信息,如同石沉大海,整整三天,沒有收到沈雲梔的任何回複。
這寂靜比任何指責都更讓他煎熬。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盯著門外,看沈雲梔有沒有如常回到家裡。
他照常去公司,處理堆積如山的文件,主持冗長的會議,表麵依舊是從容不迫的藍盛的總裁。但隻有他自己知道,內裡早已被掏空,每一個決策背後都拖著沉重的鎖鏈,他傷害了他的母親,卻再用母親創立的藍盛公司,來實現他自己的價值
“傅總,藍女士那邊,後續處理都安排好了。按照您的意思,送到了南郊那家最頂級的封閉式療養中心,有專業的醫護團隊24小時看護。”秘書謹慎地選擇著措辭。
傅硯安“嗯”了一聲,目光仍停留在電腦屏幕上,指尖卻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
秘書遲疑片刻,又道:“另外,我們的人發現,最近似乎有另一批人在暗中調查藍女士這次醫療事故的細節。”
傅硯安猛地抬頭,眼神銳利如鷹:“什麼人?”
“手法很專業,很隱蔽,暫時還沒摸清底細。但看起來,不像是警方或檢察院的例行調查。”
一股寒意順著傅硯安的脊椎爬升。是雲梔?她不相信?還是……父親那邊出了紕漏?他迅速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沉聲吩咐:“盯緊,查清楚是誰,目的是什麼。必要時,可以動用非常手段,確保信息不會泄露。”
“明白。”秘書應聲退下。
辦公室重新恢複寂靜,傅硯安卻再也無法集中精神。
他索性關上了電腦,身體靠在椅背上,合上雙眼。
他開始意識到,這場“塵埃落定”或許隻是另一個漩渦的開始。他用最極端的方式堵住了母親的嘴,卻可能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釋放出更多未知的危險。
與此同時,沈雲梔的家裡。悠悠的身體在慢慢恢複,小臉上重新有了血色,也會纏著沈雲梔講繪本故事了。看著女兒一天天好起來,沈雲梔緊繃的心弦卻並未放鬆。
她收到了傅硯安的信息。短短一行字,她卻反複看了無數遍。
“藍馨突發醫療事故,腦部受損,已無行為能力。悠悠安全了。”
每一個字都透著一種刻意營造的平靜和殘忍。
沈雲梔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女孩,她了解傅硯安,了解他對悠悠的愧疚和重視,更了解他被逼到絕境後可能爆發出的狠厲。
“一勞永逸”的方法,往往都是帶著血。唯有藍馨徹底失去威脅,傅硯安才會說出“悠悠安全了”這句話。
她拿起手機,幾次想撥通傅硯安的電話,質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最終都放棄了。如果她的猜測是真的,那這通電話毫無意義。
他在母親和悠悠之間選擇了悠悠,這是她所期盼的,可是這樣的選擇,在他們的生活之間到底會帶來什麼樣的影響。
會不會在之後的每一次和悠悠的相處裡,都帶著對藍馨的愧疚
這種矛盾的撕扯讓她心力交瘁。
一周後,傅硯安終於接到了沈雲梔的回電。不是信息,是電話。他幾乎是瞬間接起,心臟不受控製地劇烈跳動。
“雲梔。”傅硯安的聲音裡帶著一些破碎的感覺。他太害怕從沈雲梔的嘴裡聽到其他的話。
“阿書今天過來吃飯,你要不要一起。”電話那頭,沈雲梔的聲音聽不出情緒,隻有平淡的陳述。
傅硯安忙不迭的答應著,之後馬上打電話給裴遇,商量怎麼處理現在的情況。
傅硯安換了一套休閒裝,讓自己儘量能夠散發出一點點年輕的氣息。
傅硯安到的時候,阿書和沈雲梔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氛圍一時間還是有些微妙的,沈雲梔沒有說話,倒是阿書,迎了上來。
“是我調查了藍馨的事情,你竟然能夠找傅盛安聯手。”阿書也沒有瞞著傅硯安,他們既然是在同一條船上的,彼此之間互相坦誠一些也是無可厚非的。
而且,雖然沈雲梔對於傅硯安的所作所為不是十分讚同,但是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來解決這件事情。
整體而言,沈雲梔和阿書對於藍馨的事情,還是滿意多過不滿的,隻是阿書覺得傅硯安對於沈雲梔的了解,還是不夠多,否則怎麼會這樣的小心謹慎,以為沈雲梔真的會因為藍馨的事情而責怪他。
但是阿書不打算提醒他,讓他小心一點總是沒有什麼問題的,畢竟在阿書的心裡,沈雲梔不吃虧,那才是最重要的。
其實和傅硯安擔心的事情相反,沈雲梔對於藍馨的事情接受程度很高,本來她是打算親自動手做一些什麼的,現在傅硯安的行為反而更容易讓她接受一些。
所以沈雲梔才會主動邀請傅硯安吃飯,這頓飯上,幾個人吃得都很安靜,大家都懷著不同的心事。
吃過了飯,傅硯安沒有什麼借口繼續留下,就隻能起身打算告辭。
可是悠悠不知道從哪裡拿了一個本子,對著傅硯安說:“傅叔叔,我們學校布置了一個手工作業,媽媽不會做,傅叔叔可以幫我做一下嗎?”悠悠舉起了手上的本子,一臉期待地看向傅硯安。
其實悠悠心裡有些鬱悶,本來她今天可以很快的完成手工作業的,可是媽媽讓她和傅叔叔一起完成,才讓她這麼晚了,還要耐心的做這些手工活。
但是媽媽的話是要聽的,媽媽前兩天照顧她很累,悠悠要幫著媽媽處理好這些事情的。
傅硯安聽到悠悠要找他幫忙,想也不想的就直接答應了,悠悠都這麼說了,那麼肯定是要幫著弄好的。
兩個人忙活了一個小時,終於結束了,悠悠心裡吐槽著,本來可以更快的,可是傅硯安實在是手工不大行。
沈雲梔看著傅硯安的手工,也覺得有些嫌棄,本來悠悠能夠做的很好的,現在弄出來的東西也是七扭八歪的。
沈雲梔反思了一下自己,下次還是不要高看傅硯安了,有些事情不適合當做借口的,就可以直接排除掉了。
傅硯安看著成品也是皺了眉頭,他的手工的確是不太行,所以離開了之後,傅硯安開始準備了好多教程,勵誌要好好做手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