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落,黑月升。
小豌豆和李值雲坐在丁言的臥房內,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師父,你覺得這世上有鬼嗎?”
“有。”
聽到這話,崽子猛地哆嗦了一下,李值雲笑著點點她的小鼻尖,“但師父更相信,縱使這世上有鬼,一般人也無緣得見。”
“嗐,”崽子吐了口氣,“您淨嚇我。”
放眼窗外,月色空明。接近七月十五了,月亮也圓了起來。隻不過有幾縷浮雲,如黑紗帶一般從月前飄過,給這靜謐的夜徒增幾分神秘。
“其實,我從前不怕鬼的,大半夜都敢一個人走山路。”
“那後來為什麼又怕了呀?”
“因為,我聽過一個九命貓妖的故事。每五十年,就要封印它一次。同樣的,每五十年,它就會出世一次。出世之後,大開殺戒,吸食人血後就會功力大增。而且每一次出世,都要比上一次厲害呢……這貓妖還長著一頭白毛,跟我老家的傳說大差不差。我覺得,最恐怖的點在於,它還會附身在你最親近的人身上,這太可怕了!”
李值雲眉頭微蹙:“最親近的人突然變了個樣子,這一點,委實可怕。”
小豌豆感覺到師父話裡有話,於是關心的問道:“師父,你是經曆過類似的事嗎?”
李值雲沒有正麵回答,而是反問小豌豆:“你說,一個意氣風發的人,為什麼會在一夜之間,變得萎靡不振,頗為厭世?”
小豌豆稍加思索後答:“這個人被誅了心。”
李值雲披著月光,輕輕的歎:“是呀,哀莫大於心死。心一旦被誅,體將不複存在。”
小豌豆目光潺潺,拉住了師父的手,“師父,你不要再這樣心事重重的了。如果有什麼解不開的心結,就說出來呀,有豌豆幫你解決。”
李值雲吭地一笑,拍了拍崽子的手背,“好了,師父本身就有憂鬱氣質,哪有什麼解不開的心結。”
哈哈,還憂鬱氣質,崽子笑得滾到榻上,打起了滾來。
等了一陣,夜色漸濃,小柿樹的影子也斜斜的打到床上。但衣櫃還是衣櫃,立在那背光地裡,仍舊是兩個烏麻麻的大東西。
李值雲拉上窗簾,複又打開,這裡除了剛剛死過人,平靜的連蟲子爬過的窸窣聲都沒有。
“今兒就到這兒吧,回了。”
回到冰台司,陳司直過來稟道:“稟司台,現下翰林院當值的幾位女官當中,僅有一位名叫吳虛的,出自丁言同一屆。”
吳虛,李值雲知道這個人。
阿娘自殺的觀點,就出自她口。
當年西河灘試風箏,她亦是十三名參與者之一。
“吳虛說,丁言生性寡淡,從不多話。當年上巳節前,她頭回攢了那麼大勁兒,要把老家的龍頭蜈蚣風箏呈獻給陛下。不想弄巧成拙,害了人命,被貶去互市監後,她便與同屆的舉子們斷了聯係。唯獨上個月,在城隍廟碰見了她。”
“城隍廟?”
“是。吳虛說,丁言買了香燭元寶,在給自己燒紙。”
“給自己燒紙?!”
“對。丁言當時的原話是,先給自己存些錢,等到了地下再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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