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值雲咯吱吱的笑,整個人都放鬆下來了,“那必須的。對了豌豆,你覺得現在是接太姥姥進京養老的時候嗎?”
小豌豆咋呼了起來:“必須是啊!師父現在有宅子了,月銀也不少,還深得陛下青眼。”
李值雲咬唇:“可總覺得,哪裡好像還是沒安置住。”
小豌豆晃晃腦袋,將一瓣橘子塞入口中,口齒伶俐的說道:“什麼叫安置住?什麼叫安置不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安住一時是一時,誰也說不準,以後會怎麼樣。就算是算卦的,還有一種說法呢,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這個其一,就是變數,誰都逃不脫的變數。”
“喲,懂得不少呀!”
李值雲眸光爍爍,眼睛裡全是星星點點的爐火:“好,師父這回就信了你的邪!明兒個一早,就派人接姥姥過來!”
打定主意,人也興奮了起來,李值雲抱著小豌豆就扔到了被子上,“好啦,現在是揉尾巴的時間啦~”
所謂揉尾巴,就是按摩八髎穴。
人的尾骨附近,有八個小坑坑,這就是八髎穴了。按摩起來酸脹通暢,緩解疲勞,對久坐的人大有裨益。
不過有的時候,也帶著一種惡趣味……
按它的時候,就可以揉團子咯。奶呼呼,彈啵啵,手感極佳,有說不儘的滑膩在掌間輾轉蛄蛹。
按的人舒服,被按的人更舒服。
血脈通暢了,消化就會變快,肚子也跟著咕嚕嚕的叫。
小豌豆四肢舒張,帶著些滿足的醉意,飄飄忽忽的哼道:“好舒服呀,師父的手指,都好像戳到豌豆胃裡去了。”
李值雲吭嘰一笑。
得虧你是小孩,沒有其他意思。若是大人說這話,可真是叫人浮想聯翩。
不知不覺之間,師徒兩人依戀漸深,連她們自己都未曾發覺。
隻是日複一日,說笑逗鬨,相伴左右。數年之後,她們驀然回首,始才發現二人早種前因,羈絆過深,斬也不斷。
————
兩日後,京西,十八裡鋪。
天已經很晚了,一行遛花生的村民背著圓鼓鼓的麻袋,正高高興興的往家走。
所謂遛花生,就是種花生的大戶人家把花生收完了,這些人再去到地裡,尋找殘留的。
他們憑著經驗,一天下來也能遛上不少,足夠炸上一斤香噴噴的花生油。
隻不過今年花生晚熟,這又晚去了一段時間,遛來的花生恐怕爛了不少。不過,白來的總歸是高興,隻要能在年下吃上一盤烤花生,就不瞎忙活。
堪堪走到村東頭,就見楊婆子家的屋門撲通開了,從裡頭躍出一個黑影來。
這誰呀?
幾人駐足,還沒看清楚是誰,楊婆子就踉踉蹌蹌的從屋裡追了出來。
她衣衫不整,一頭亂發,喊打喊殺:“快來呀!鬨淫賊了!快來捉淫賊啊!”
聞聽此話,遛花生的男子們一把將麻袋扔給媳婦,拔腿就追!鄉裡鄉親的,民風也淳樸,這點小忙還是要幫的。
這廂,幾個媳婦麵麵相覷,楊婆子都六十多了,還有淫賊入門?
但楊婆子哭天抹淚,不停跳腳,雄壯的哀嚎聲響徹全村,“都快來啊!抓淫賊了!淫賊往東去了!”
在這源源不絕的號召之下,全村都醒了。男人們拿上鐵鍁鎬頭,一群群的衝了過來。
“楊婆,楊婆,淫賊什麼樣啊?”
楊婆拍著手,又蹦又跳,呼天搶地:“這貨不中用啊,就三個數!精瘦精瘦的,臉瘦的跟我的腳後跟似的!一身藍衣裳!”
就三個數,人群哄笑。笑了幾聲,裡正一聲號令,這便帶著男人們,鋪天蓋地的往東追去了。徒留女人們,圍在了楊婆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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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婦之中,就有那唆嘴子的,“楊婆,你還看見啥了?”
楊婆叉腰:“沒看見啥,他溜進屋來,我還沒看清了,就把燭台給推滅了。”
“不是吧,你都知道淫賊三個數了,應該看見人長短了吧?”
還有人笑眯眯的說,“楊婆都守寡二十多年了,這好不容易來了一個,還隻有三個數,怪不得惱成這樣。”
哄笑聲中,楊婆的臉氣成了豬肝色,她一瞪眼,撲的一下跟唆嘴的扭纏在了一起。
這下好了,扯頭發的扯頭發的,挖臉的挖臉,撕嘴的撕嘴,在地上滾了一個天翻地覆,這才好不容易把她們拉開了。
眾人圍著勸,“好了好了,開個玩笑,不惱了不惱了。”
楊婆對著地麵啐了一口:“呸,彆以為我兒子不在家,你們就可以隨意欺負我!我可不是那臉皮薄的!”
“是是是,楊婆說的對,誰也不敢欺負楊婆啊。”群聲來勸,這才慢慢的消了氣。
這一夜,十八裡鋪的男人們追著淫賊,硬是從村東頭追到了京城邊上,足足十八裡地。
其聲勢浩大,不知道的,還以為在比賽跑步了。
好幾次,眼看要捉著了,這淫賊又撲哧一躥脫了手,十分矯健,跟個飛毛腿似的。
眼瞅著城牆就在前頭,追過來的勇士們也都陣亡大半,隻剩二三。
結果一個轉彎,這淫賊突然加快步子,竟然把所有人都徹徹底底的甩開了。
夜色茫茫,城牆在前,人跟丟了……
裡正氣不過。這也確實氣不過,跑了這麼久,心肝脾胃腎都顛出來了,居然給跟丟在了。
這便候在城牆之外,等到卯時城門一開,就第一時間來到京兆府報案。
堂官一聽,覺得跟兩日前的采花案有重合之處,於是就趕到冰台司,報給李值雲聽。
“李司台,昨夜十八裡鋪有淫賊入室。此賊雞精,據報案人稱,行事之時,隻有三個數。下官以為,應該和采花案並案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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