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陳伯在警署門口分開,路瑤瑤獨自返回茶餐廳。
昏黃的路燈一閃一閃的,路瑤瑤也在思考著找個時間去一趟黃大仙,買點書真正把奇門遁甲這門手藝自學一下,起碼變成真正的半吊子。
經曆了一整天高強度的頭腦風暴還有和警察的周旋,她隻覺得身心俱疲,隻想趕緊回到那個小隔間,蒙頭大睡一覺。
剛踏進好運茶餐廳的後門,就看見阿婆迎了上來,一把抓住她的手,激動得語無倫次:“瑤瑤!回來了!你總算回來了!”
阿婆的手雖然粗糙,但是很溫暖。
這讓她想到了她的爺爺奶奶,他們過世前也總是這樣拉著她的手,雖然手上帶著常年勞作的痕跡,但卻讓她非常有安全感。
此時的阿婆不由分說,拉著路瑤瑤就往通往閣樓的狹窄樓梯走,“快,快上來!阿公有話同你講!”
路瑤瑤被阿婆的熱情弄得有些懵,隻好跟著她上了閣樓。
再次來到這個不大的空間,和上次救童童時的緊張壓抑完全不同。昏黃的路燈從小窗戶灑進來,給房間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色。
她這才有機會仔細打量這個家。
閣樓雖然低矮狹窄,卻被收拾得井井有條,異常溫馨。
一張大床靠牆放著,旁邊用簾子隔開了一個小空間,放著童童的小床。牆壁上貼著童童畫的稚嫩圖畫,舊家具擦得發亮,碗櫃裡的碗碟擺放得整整齊齊,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飯菜香。
她鼻頭有些發酸,這是家的味道啊!
而更讓路瑤瑤驚訝的是,之前奄奄一息的陳阿公,一天半而已,居然靠在床頭,自己擦著臉。
他雖然臉色還有些蒼白,人也瘦削,但眼神清亮,見她來了趕緊放下擦臉巾,微笑著看著她們。小童童則乖巧地坐在床邊的凳子上,好奇地眨著大眼睛,打量著路瑤瑤,小臉上已經有了健康的紅潤。
“阿公,你醒了?!”路瑤瑤驚喜道。
陳阿公掙紮著想坐直些,聲音還有些虛弱,但語氣充滿了感激:“醒了,醒了!多謝你啊,瑤瑤姑娘!要不是你,我這條老命,還有童童……”他說著眼眶就紅了。
阿婆更是激動,拉著路瑤瑤的手,對阿公和童童說:“來!我們給瑤瑤磕個頭!她是我們家的大恩人!”說著就要拉著全家往下跪。
“彆!阿婆阿公!快起來!使不得!”路瑤瑤嚇了一跳,慌忙用力扶住他們,心裡又酸又暖,“我們之前說好的,我幫童童治病,你們給我落腳的地方,這是交換,誰也不欠誰的!”
“那怎麼一樣!”阿婆緊緊握著她的手,眼淚湧了出來,“那是我們走投無路,你好心幫我們。你這不止是救了童童,是救了我們全家啊!沒有童童,我和阿公也活不下去了……”
陳阿公也抹著眼淚點頭:“是啊,瑤瑤姑娘,大恩不言謝。我們想了很久,我們這種窮苦人家,沒什麼能報答你的……”
阿婆接過話頭,語氣變得鄭重而急切:“瑤瑤,我們想認你做乾女兒!”
路瑤瑤愣住了。
阿婆繼續解釋,說話樸實又真誠:“我們打聽過了,你這種情況,有個本地戶籍的乾親,辦身份證會容易很多!以後你就是我們法律上的女兒,名正言順!等我們兩個老家夥走了,這間茶餐廳,還有我們這點微薄的積蓄,都留給你!我們立字據,去律師樓公證!”
路瑤瑤的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猛地撞了一下,暖流瞬間席卷全身,衝得她鼻子發酸。
她的繼母因為莫須有的遺產要殺了她,她獨自一人漂泊到香港,舉目無親,受儘白眼,經曆了追殺、恐嚇,從未想過會在這裡,得到這樣一份毫無保留、甚至帶著托付的善意。
她看著阿婆和阿公殷切的眼睛,看著小童童懵懂的眼神,想到了自己早逝的母親,想到了記憶中模糊的爺爺奶奶的影子。一種久違的溫暖緊緊包裹住了她。
“阿婆,阿公……”她的聲音有些哽咽,“這……這太貴重了。我……我怎麼能……”
“怎麼不能!”阿婆打斷她,語氣斬釘截鐵,“我們喜歡你,信得過你!不需要你給我們養老送終,這個可以寫在字據裡!我們就是……就是想讓你在香江有個家,讓你在這裡能堂堂正正地立足!”
香江的家!
這句話徹底擊潰了路瑤瑤的心理防線。眼淚終於不受控製地滾落下來。她漂泊太久了,太渴望一個安穩的港灣了。
她看著眼前兩位善良的老人,又看了看可愛的童童,深吸一口氣,抹去眼淚,臉上露出了來到香江後第一個真正輕鬆的笑容。
“好!”她用力點頭,承了這份情,“阿婆,阿公,我願意!但是”她話鋒一轉,語氣同樣鄭重,“字據不用寫不需要我養老送終。我路瑤瑤既然認了你們做乾爹乾媽,承了這份情,就會把你們當親生父母一樣孝敬,為你們養老送終!童童,以後就是我的親侄子,我會照顧他,也算全了一份親恩!”
“好!好!好女兒!”阿婆和阿公喜極而泣,緊緊抱住了路瑤瑤。小童童雖然不太明白發生了什麼,但也笑嘻嘻地跑過來抱住了路瑤瑤的腿。
“姑姑,瑤瑤姑姑!”
阿婆和阿公雷厲風行,第二天一早就開始張羅辦理認親公證和路瑤瑤身份證的事情,還打算登報。
相熟的街坊鄰居也是被陳阿公一家一家通知,足以見得他們的重視。
而警署那邊梁雯率先找上了路瑤瑤,她臉上帶著些興奮的表情。她把一本紙頁泛黃的舊登記冊放在桌上,裡麵果然是毛筆字寫的內容。
“找到了!利成修車廠,當年確實有一批刻著廠名的英製重型扳手!登記在冊的19毫米扳手一共有三把,其中一把,在案發前半個月,記錄顯示是由小雅的姑父李旺財簽領使用!”
全部正確!關鍵的聯係建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