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學倫拂袖掃去,雪麵卷起薄薄雪粉,把雪地上留下的畫痕足跡遮掩掉。
“走吧,尋處山洞,咱們調息幾個時辰,把精神養足。”
兩人警惕著上空動靜,踏雪而行,借助溪穀左邊樹木遮掩,輕飄飄往北方穀口方向走,身後沒有明顯痕跡留下。
不多時,走到穀口轉彎處,常思過拔起射落在雪地的箭矢,估算一下,道:“百三十丈左右。”他在心中計算了一下,如果是順風,還可以多出一二十丈。
安學倫由衷讚了一聲:“厲害!”
他是軍中煉體士出身,以前接觸過弓箭,自然知道其中難度。
射箭不僅需要力量開弓,更講究射箭的角度,對風向的利用等經驗技巧。
不是隨便一個修者拉開二石弓,都能射出這般遠。
常思過把箭矢上的泥沙雪粒,用指頭抹去,反手插入背後箭壺,對於安學倫的恭維隻是笑了笑,問道:“往哪邊走?”前方穀口,分東西兩條岔道。
他的無痕還練得不到家,隔一段距離,需腳踏實地換一口氣。
他學著安學倫方法,用氣勁鼓動袖口,卷起雪粉,把後麵落下的足跡覆蓋遮掉,兩次後,做得像模像樣了。
安學倫往東北方向的岔穀口一指,“去那邊,避開與北戎修者朝麵。”
兩人轉向繼續前行,安學倫好奇問道:“黑娃,你練習無痕多長時間了?”
“好幾天了吧?”
常思過也不知具體有幾天,在水下洞窟,可沒有沙壺滴漏計量時間,補充道:“營破那天早上,從斬殺的北戎修者身上搜出一卷功法,照上麵揣摩,練得還不到家,讓老哥見笑。”
見笑你妹啊。
安學倫體內圓轉自如的一口真元內息,憋不住散了,雪地留下兩個清晰足印。
城破到現在,滿打滿算才四天好嘛。
他當年晉級固本境後,練習無痕……咳,不提也罷,沒的找打擊傷自尊,人和人的差彆,怎的就這般大昵?
和這家夥做朋友,安學倫覺得他應該提升承受上限,以防自己暴走扁人。
“哈,老弟天賦異稟,老哥自愧不如啊。”
安學倫乾笑著客氣一句,這天沒法聊下去,他太難了。
他又是個喜歡熱鬨的,不想就此冷場,搜腸刮肚想著話題。
常思過眼尖,斜指向左前方高處,道:“那處似有山洞?”
安學倫順著手指方向看去,山嶺冰雪一色中,是有一處不太明顯的黑色,掩藏在婆娑枯樹上方,辯不清是山洞還是凹陷的崖石,點頭道:“走,去看看。”
率先順著山腳往斜上方攀爬。
有幾處山路很陡峭,岩石被山風吹得結成一條條厚滑的冰溜子,卻難不倒兩人,花了半個字時間,手腳並用,兩人攀爬上五十餘丈的半山洞窟。
“好,這地方好。”
安學倫拍了拍手上雪粒,打量著口小肚大兩丈見方的不規則洞窟。
石壁有幾處煙熏火烤痕跡,凹凸岩石地麵覆著厚厚灰塵,到處丟有獸類殘骨、枯柴火、乾茅草等雜物,看得出此地曾經不止一次有修者光顧,和外麵冰天雪地相比,洞窟內暖乎乎的,除了有股淡淡的腐臭味,彌漫空氣中,不甚好聞。
右邊另有一處稍小洞口,裡麵黑乎乎的。
常思過略微皺眉,他這具身體對腐臭氣味太熟悉,悄然開啟天眼,把視線“探看”進去,裡麵是個更狹小的山洞,左上角果不其然倒斃著一具穿長袍還沒完全腐爛的乾屍,常思過心下默然,收回視線。
這方世界讓他無語,這麼亂,他哪還敢一個人獨自瞎闖蕩?
要離開也得等本事厲害了才成。
安學倫探頭往隔壁山洞一掃,罵道:“啊呸呸,晦氣,誰他媽這麼缺德,殺了人也不扔遠點,憑地糟踐一個好落腳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