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便往外走,常思過跟在後麵,沒有再看裡間山洞一眼。
安學倫走到出口又陡然往邊上閃去,低聲道:“鷹,西南方向,飛來了。”
他剛準備攀下去,一抬頭,看到天邊一個黑點往這邊飛來,差點就暴露。
常思過躲在洞口另一邊,往外瞄了一眼,思索片刻,建議道:“就這裡吧,咱們也彆再折騰,免得被北戎探子發現,我去把裡麵的遺骸挖個坑埋了,眼不見為淨,你守外麵,彆讓人摸進來。”
安學倫立即應下來,揮手道:“成,成,路埋遺骨有餘福,你去吧,我守外麵,那些北戎兔崽子這次反應挺快,就把獵鷹放了出來。”
讓他與人搏殺,刑訊逼供弄得再慘都不會皺下眉頭。
但是與腐爛得肚穿腸爛的臭屍打交道,實在太惡心人,再有餘福他都不願沾手。
常思過拔出腰間直刀,劈幾根粗柴枝,撿一把茅草,拿著進到裡間。
他倒是不信什麼餘福之言,山洞一點點異味腐臭,對他沒丁點影響,黑娃記憶中殘酷戰場景象不知凡幾,區區一具乾屍,小意思而已。
隻是估摸著,北戎人發現水下洞窟另有暗道,追出來後,放出尋他們的獵鷹,也是差不多該到這般遠的地方,他們再另尋山洞落腳,顯然是來不及。
常思過屏住呼吸,就在乾屍五尺外的地麵用刀掘坑,以他的力氣加上法刀的鋒利,挖石刨泥快得很,約一個字時間,挖出一個深三尺的粗糙岩坑,用柴枝架著乾屍推進泥坑,隨便丟了一把茅草覆蓋,再把泥塊石塊堆上去,簡簡單單掩埋了事。
他發現這具屍體生前曾經受過非人折磨,衣袍破破爛爛,皮肉被利器切割得殘破不堪,許多地方可見白骨,四肢翻轉往外扭曲,骨頭不知斷了多少節,當然他沒興趣仔細研究。
入土為安吧,什麼恩怨情仇,到頭來一抔黃土。
正準備用直刀刨些泥土,掩蓋地麵乾涸的汙穢,遮去剩餘氣味來源。
忽然注意到他剛推乾屍翻過來的地麵縫隙,卡著約寸長一指頭寬的墨色玉片。
要不是他眼力驚人,昏暗中還難以發現玉片。
用樹枝把玉片撥到遠離汙穢的地麵。
常思過略有詫異,這世上真有福報啊?這也來得太快。
解下腰間灌滿河水的皮壺,用兩根樹枝,夾著玉片衝洗一番,再放下皮壺,捏著薄如銅錢厚的玉片放到眼前好奇細看,借助微弱光線,打量有些透明的墨色玉片。
玉片邊緣打磨得很圓滑,觸手溫潤,卻沒看出有什麼不同,
和他懷裡收集到的戰利品玉石一樣,給他感覺像是不同尋常的寶物。
到底哪有不同,他又說不出來,純碎是感覺。
習慣性的開啟天眼查看,“視線”才一觸到墨玉,常思過看到了無數字符和影像,撲麵而來,很是嚇了他一跳,心神一分,視線切斷,虛幻字符和影像消失無蹤。
常思過愣怔片刻,隨即意識到自己可能是撿到了奇寶。
這塊墨玉,應該是給乾屍招來殺身之禍的物品,被折磨那般慘,那人也不肯吐露口風,是個狠人!
隻不知藏在半腐乾屍哪處位置,沒被人搜去,現在便宜了他。
側耳傾聽半響,常思過背轉身靠到石壁上,再次開啟天眼術查看墨玉。
字符和影像撲來,眼花繚亂,根本就看不清是什麼玩意。
太快了,撲到眼前便突然消失,像看3D電影一樣,就這樣傻傻看著,待所有不停撲來的字符和影像一一消失,直到沒有後續。
常思過收了探查的“視線”,疑惑地撓了撓頭皮。
怎麼回事?
難道是他用的方法不對……突地感覺頭暈腦脹,一陣陣難受,像是硬塞了許多東西在腦子裡,有無數字符和影像在腦海中飛舞。
漸漸地,所有字符影像重疊交錯,化作三個虛幻光字:咫尺譜。
光字在腦海深處奕奕生輝,幻生幻滅。
再看他手中的墨玉薄片,已經變得黯淡無光,頑石一樣再也看不出半分先前靈動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