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過用左手抹一把汗,輕輕地把右手心一團灰絮放到桌上。
用手指捏捏,再搓搓,絹帛已經不複存在,燒得很徹底隻剩不多殘渣。
到現在為止,常思過還不清楚他手心潛伏不動的那絲紫焰,到底是什麼玩意他在修行方麵見識仍然貧乏。
他隻是覺得該那樣做,便做了,用玄之又玄的話講,是遵照本心,明心見性。
那當口也容不得他多想,機會稍縱即逝,更沒時間謹慎行事。
感知片刻,沒有得到紫焰回複,也無不妥感覺。
常思過便不再理會,該他的跑不了,又查看一陣其它幾樣物品,包括他繳獲的兩柄北戎殘廢老修者所用戰刀,他被殺手擄走,老萬特意去土牆處幫他收集起來交給柳致柔保管,還有不多的十幾枚白玉幣。
幾個小銅瓶和小銅盒子,常思過是萬萬不敢亂動,明天還是找莊藥師幫他鑒定。
把灰燼掃到地麵,常思過練一會拳,便上床打坐運功恢複修為。
一夜無事。
初二一大早,常思過做完早課,整個人精神許多,外麵易尚延在呼叫他吃早膳,拉開門,屋簷下又垂掛著尺長冰淩,璀亮如晶。
院子裡寒霧淡淡,殘雪如新。
易尚延站在青石路上,抄著手看著北麵的正屋,神色有些懨懨。
常思過奇怪地也跟著看向沒有開門更沒有動靜傳出的正屋,那個臉頰黑紅的仆婦,不至於這般懶吧,昨晚太遲,沒有去吵擾宋牧休息,問道“怎麼回事”
“木頭回浩然宗去了,坐馬車,帶著仆婦走的。昨天上午,他得到跑馬嶺大捷的消息,便向將軍辭行,殘了一肢,他今後不用再出任務,算是解脫了。”
易尚延搖搖頭,往東廂房走,鬱悶道“木頭不想讓兄弟們經常看到他的慘樣,他心裡不好受,那木頭。”
常思過愣了一陣,罵道“太過份了,再怎麼著也得等咱們回來,吃頓散夥酒再回去嘛,他這樣這樣很不好,還是不是兄弟夥嘛”
“是啊,那家夥就這狗屁德性,走吧,吃飯去,不說他了。”
常思過很難得的喋喋不休一路碎碎念,罵到屋簷下才住口。
他在這方世界沒幾個朋友,木頭喝了酒和他很聊得來,沒少教他身法步法,是個麵冷內熱的家夥,喝多了便在院子裡醉步飄搖,大聲吟唱,起舞弄清影。
讓常思過孤寂的心裡頭,多一些熱鬨。
朋友如春風,適合排遣無人知的清苦。
青芽小丫鬟穿著喜慶的紅襖紅裙,打扮得新娘子一樣嬌豔,側身屈腰蹲福行禮,眉眼溢笑,口中脆聲叫道“常老爺萬福金安。”
“哦,哦,青芽起來吧。”
常思過恍然覺得這才有點過年內味兒,忙從懷裡摸出一個紅紙包,是他特意準備的,也不知這邊興不興前世的拜年紅包。
黑娃以前一直在軍營廝混,黑老爹從來沒有給過他紅包,爺兒倆能在過年撈一頓肥肥膩膩大片子肉吃,就很知足了。
青芽詫異地看向易尚延,耳朵有些發紅,她沒敢伸手接禮物。
易尚延笑嗬嗬“收下吧,都是自家兄弟。”
青芽這才雙手接過紅紙包,笑著施禮道謝,羞澀地轉身去廚房。
易尚延坐在桌邊,不正經地擠眉弄眼道“昨晚上才把青芽收房,兄弟你這禮給得及時啊,頭一份。”
常思過吃了一把猝不及防的狗糧。
大早上的,他已經飽了。
易尚延毫無所覺,他胃口大開,邊吃邊道“兄弟,這次從北戎擄來好幾千個年輕婦人,裡頭有不少雛,過些天等人市整治乾淨,搶先去給你挑兩個好的,否則發賣去雄北城北安城府城,剩下又沒幾個好貨。”
“算了,你去買兩個自己留用,我還是一個人清淨。”
常思過咬了口包子,肥瘦相間的肉餡,滿口鮮香,他搖頭拒絕。
他見識過北戎婦人女童在雪地泥血汙漬中,被士卒捆綁拖得嚎叫打滾的場景,實在提不起興趣,再享受家破人亡之人的妻女。
他心中不多的底限,還留著幾分小堅持。
“兄弟你怎麼回事嘛”
易尚延瞪眼簡直要懷疑這兄弟是不是有斷袖之癖,見小丫鬟端著熱騰騰菜肴出來,拿眼睛悄悄睨他,他話到口邊改口“黑娃你彆亂說,我有青芽一個伺候就夠了,買那麼多放家裡添亂嗎你小子就喜歡亂嚼舌頭,不安好心。”
小丫鬟眼眸中閃爍光亮,把菜肴放到自家老爺麵前,腳下輕快又往廚房去。
常思過連盤端起十多個大肉包子,起身便走,這飯沒法子吃了。
“誒,你乾嘛”
“飽了。”
“飽了你放下包子啊”
“肚子餓。”
“你大爺的故意的吧,給我留兩個。”
“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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