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硯深平靜地看著她，像是在看一個拙劣的演員。
“特務？”
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重量，讓孫莉的叫囂戛然而止。
孫莉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用力點頭。
“對！就是特務！顧團長，你不能被她騙……”
顧硯深打斷了她。
“哪個國家的？”
孫莉愣住了。
“我……我怎麼知道！”
顧硯深又問。
“她的上線是誰？代號是什麼？番號又是什麼？”
孫莉的臉開始發白，眼神躲閃。
“她……她肯定藏起來了！藏得很深！”
顧硯深繼續追問，語速不快，但每一個字都像一顆釘子，釘進孫莉的防線。
“聯絡暗號，接頭地點，具體任務。說。”
“我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這些！”
孫莉被他一連串的問題問懵了，徹底亂了陣腳，隻能胡亂揮舞著手臂。
“但我就是知道！直覺！我的直覺告訴我她就是！”
顧硯深的眼神冷了下來。
“在軍隊，我們隻講證據，不講你的直覺。”
“你的直覺，不是抓捕任何一個同誌的理由。”
就在這時，小劉嫂第一個從人群裡衝了出來，像一隻護崽的母雞，擋在了林晚意身前。
“孫莉！你放什麼屁！”
她指著自己光滑的臉頰，聲音因為憤怒而拔高。
“你睜大狗眼看看！特務會用自家珍貴的藥水給我治臉上的皮疹嗎？我這臉就是晚意妹子治好的！”
另一個身材微胖的軍嫂也站了出來。
“對！特務會把那麼好喝的綠豆湯分給我們喝嗎？那綠豆現在多金貴！我們排練累了，是晚意妹子一缸一缸給我們端來的！”
“特務會那麼有耐心，一個動作一個動作教我們跳舞嗎？還自己清唱給我們當伴奏？那磁帶壞了，是不是你搞的鬼！”
“人家晚意妹子從頭到尾沒說過你一句不是！是你自己心思歹毒，看不得彆人好！”
“就是！自己業務能力不行，排練的時候處處作對，現在乾不過人家，就給人扣這麼大的帽子！你的心是黑的吧！”
軍嫂們你一言我一語，瞬間將孫莉淹沒。
這些天積攢下來的人心，在這一刻，化作了保護林晚意的最堅實的盾牌。
孫莉被這陣仗嚇得連連後退，臉色慘白如紙。
“你們……你們都被她收買了！你們都是一夥的！”
“啪！”
一聲清脆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孫莉的臉上。
這一巴掌力道十足，孫莉被打得一個趔趄，狼狽地摔倒在地。
眾人驚愕地看去，王秀娥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那裡，臉上覆蓋著一層寒霜。
她剛剛從師部開完會出來，正巧撞見這瘋婦罵街的一幕。
“王……王夫人……”
孫莉捂著火辣辣的臉，徹底傻了，滿眼的不可置信。
王秀娥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聲音冷得掉冰渣。
“孫莉，你好大的膽子！”
“在軍區大院，公然汙蔑戰鬥英雄的家屬是特務，你想乾什麼？你想動搖我們整個師的軍心嗎？”
這頂帽子扣下來，比孫莉給林晚意扣的那頂，重了何止千百倍。
孫莉嚇得魂飛魄散，也顧不上臉疼了，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我沒有！王夫人我真的沒有！我是一時糊塗！我嘴賤，我胡說八道！”
就在這時，一個男人從不遠處慌慌張張地跑了過來。
“哎喲，這是怎麼了這是！”
來人正是孫莉的丈夫孫誌強。
他看到自家婆娘跪在地上，而顧硯深和王秀娥都冷著臉，當即腿就軟了半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