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哇”
嬰兒的哭聲又響起。
這次更大聲。
更急。
顧硯深猛地睜開眼睛。
“他們在哭。”
吳院長歎了口氣。
“孩子餓了，但是林同誌還沒醒，我們正想辦法。”
顧硯深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我去看看。”
“不行！”
吳院長一把按住他。
“顧團長！你現在不能下床！”
“你失血過多，必須靜養！”
顧硯深看著他。
“可是孩子在哭。”
“我知道！但是你現在下床，會暈倒的！”
顧硯深咬著牙。
“那就給他們喝奶粉。”
吳院長搖頭。
“王夫人不同意，她說要等林同誌醒來親自喂。”
“初乳對孩子很重要。”
顧硯深躺回床上。
拳頭握得死緊。
“哇——”
“哇——”
哭聲還在繼續。
一聲比一聲淒厲。
走廊上。
王秀娥和周姐一人抱著一個嬰兒。
兩個小家夥哭得臉通紅。
小拳頭在空中亂揮。
“哎呀，乖乖，不哭不哭……”
王秀娥笨拙地搖晃著懷裡的嬰兒。
可是完全沒用。
周姐也手忙腳亂。
“這可怎麼辦啊，兩個小祖宗都餓壞了……”
護士抱著奶瓶走過來。
“王夫人，要不先喂點奶粉？”
“不行！”
王秀娥斬釘截鐵。
“晚意那孩子拚了命才生下他們，初乳必須給孩子喝！”
“可是林同誌還沒醒啊……”
“那就等！”
周姐也點頭。
“對，初乳是最有營養的，不能浪費。”
護士為難地看著兩個哭得撕心裂肺的嬰兒。
“可是孩子實在太餓了……”
就在這時。
特護病房的門。
開了。
林晚意扶著門框站在那裡。
她的臉慘白得像紙。
嘴唇毫無血色。
額頭上全是冷汗。
“晚意！”
王秀娥嚇了一跳。
“你怎麼起來了！快躺回去！”
林晚意搖頭。
她看著兩個哭得滿臉通紅的嬰兒。
“把孩子……”
她停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
“把孩子抱過來。”
“我自己喂。”
所有人都愣住了。
護士第一個反應過來。
“林同誌！您不能起來！您剛剛大出血！”
林晚意沒理她。
她扶著牆，一步一步往前走。
每走一步。
腳下都在發抖。
但她沒停。
王秀娥眼眶瞬間紅了。
“孩子……”
林晚意走到她麵前。
伸出手。
“給我。”
王秀娥把嬰兒遞給她。
林晚意接過孩子。
懷裡的小生命。
軟軟的。
熱熱的。
還在哭。
她低下頭。
看著這個皺巴巴的小臉。
“不哭。”
她的聲音很輕。
“媽媽在這裡。”
嬰兒的哭聲。
停住了。
小小的身體。
在她懷裡蹭了蹭。
然後。
嘴巴準確地含住了她的。
開始吸吮。
所有人都安靜了。
王秀娥的眼淚。
再也忍不住。
“晚意……”
她哽咽著說。
“你這孩子……造了什麼孽啊……”
林晚意笑了一下。
“我沒事。”
她看著懷裡安靜下來的嬰兒。
“隻要他們好。”
周姐也紅了眼眶。
她把另一個還在哭的嬰兒遞過去。
“這個也餓了……”
林晚意點點頭。
“扶我進去，我坐著喂。”
隔壁病房。
顧硯深聽到哭聲停了。
他鬆了口氣。
然後。
他聽到了林晚意的聲音。
很輕。
很虛弱。
但清晰地傳過來。
“不哭，媽媽在這裡。”
顧硯深的喉結滾動。
他盯著牆壁。
仿佛能透過牆壁看到隔壁的畫麵。
半晌。
他開口。
“晚意。”
他的聲音不大。
但很清晰。
隔壁安靜了一下。
然後。
林晚意的聲音傳來。
“你醒了？”
“嗯。”
“身體怎麼樣？”
顧硯深沉默了一下。
“我沒事。”
“你騙人。”
林晚意的聲音帶著哭腔。
“吳院長說你再抽血會死……”
顧硯深閉上眼睛。
“我不會死。”
“你說過的，她死你也不活。”
林晚意哽咽著說。
“顧硯深，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顧硯深的手緊緊握住床單。
“對不起。”
他的聲音嘶啞。
“讓你擔心了。”
林晚意沒說話。
隻有輕微的抽泣聲。
顧硯深深吸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