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牆上掛鐘的聲音格外清晰,服務器的嗡鳴還在持續。
冷光映在沈焰的發梢上,他的額頭抵著鍵盤,指縫間還攥著皺掉的水果糖紙。
沈焰猛地睜開眼,視野裡先是一片鍵盤按鍵的模糊殘影,緩了幾秒才聚焦。
他抬手揉了揉僵硬的脖子,肘部皮膚還帶著伏案時壓出的紅印。
原來剛才不知不覺睡著了。
沈焰站起身,隨手抓起椅背上的外套搭在肩上。
手剛碰到門把手,門“哢嗒”一聲開了。
門外走廊比包廂裡更暗,隻有儘頭安全出口的綠色指示燈,透著一點微弱的光。
沈焰微微皺眉,邁步走了出去。
鞋底踩在地板上,發出“吱呀”的輕響。
走了兩步,身後房門突然“砰”地一聲關上。安全出口的綠燈也一點點淡下去。
“哥——”
一道軟糯的聲音,從走廊儘頭的黑暗裡飄過來。
沈焰的心臟猛地一縮,下意識地朝著聲音的方向望去。
黑暗深處,一團模糊的光暈逐漸凝聚。
光暈中心,赫然站著那個穿著病號服的纖弱身影。
她朝沈焰揮著手,眼睛彎成了月牙:“哥,你怎麼才來呀?我等你好久了。”
“念念!”
他忘了傷口的疼,徑直朝著沈念跑去。
她的臉越來越近,沈焰甚至可以看清她病號服領口彆著的、他送的星星彆針。
就在他即將碰到對方肩膀時,微光驟然熄滅。
沈念的身影像散落的沙畫,一點點消融在黑暗裡,隻留下一句輕飄飄的話,在耳邊繞:“哥,我好冷啊……”
“念念!”
沈焰撲過去,指尖隻抓到一把冰冷的空氣。
他僵在原地,對著黑暗瘋喊:“念念!你在哪?出來!哥來找你了!”
可回應他的,卻是一道怨毒的女聲:“沈焰……沈焰!”
沈焰的後背瞬間僵住,冷汗順著額頭往下淌。
一個臃腫的身影從黑暗中緩緩走出——是黑曜駐點裡的那個胖女人。
她的臉一半隱在黑裡,一半露在不知哪來的冷光裡,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沈焰,手裡緊緊攥著一張試卷紙。
“簽名……我的簽名……”她喃喃著,聲音裡帶著一種讓人頭皮發麻的執拗,“你騙了我……你簽的不是你的名字……你把我的命騙走了……”
沈焰下意識後退,喉嚨發緊,卻說不出一句話。
“我隻是想活過那場考試……我隻要三個簽名……你為什麼要騙我?”
她往前挪了兩步,動作遲緩得像提線木偶,手裡的試卷抖個不停,“我家裡還有癱瘓的老公要養……我不能死……你把我的命還我……”
沈焰下意識後退,本想解釋,可話到嘴邊,卻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嘶吼打斷。
“吼——!”
沈焰還沒反應過來,一道高大的身影就從左側的黑暗裡衝出來,帶著濃烈的血腥味。
是董楠!半邊臉頰的皮肉剝落,露出底下漆黑的顱骨。
他沒有說話,喉嚨裡發出野獸般的咕嚕聲,伸直胳膊就朝沈焰的胸口撞來!
“砰!”
沈焰被撞得狠狠摔在地上,後背的傷口瞬間撕裂,疼得他眼前發黑。
還沒等他撐著地麵爬起來,董楠就撲了上來,粗糙的手掌死死扣住他的喉嚨。
沈焰的手指胡亂抓撓,摸到地上一副鍵盤,狠狠砸在董楠的臉上。
對方嘶吼著鬆手,沈焰趁機滾到一邊,扶牆站起,卻在抬頭時,看見鄒浩斜倚著牆壁。
“嘖嘖嘖……沈焰。”
他雙手插在工裝褲兜裡,眉心的彈孔還流著血。
“活下來的感覺,是不是特彆爽?”
他歪著頭,眼神渾濁又怨毒:“你說,憑什麼你能活下來?憑什麼是我替你們死了!啊?你告訴我,憑什麼!”
沈焰的後背抵著牆,退無可退。
三個身影慢慢圍上來,像三張網把沈焰困在中間。
就在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