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的紅衣和門外椅子上的紅衫材質一模一樣,麵色慘白得像紙,嘴唇卻塗著豔紅的胭脂,每人手中都端著一個鎏金托盤,托盤上蓋著紅色的錦緞。
“這些菜,都是特意為諸位貴客準備的。”張老爺再次開口,聲音比剛才更低沉,“用的是最上等的食材,嘗嘗,彆辜負了府裡的心意。”
話音剛落,廳內的燭火突然劇烈搖曳,紅色的光影在牆上晃來晃去。
六個侍女踏著整齊的步伐,依次上前。
第一個侍女將托盤放在丁詩雲麵前,掀開錦緞。
裡麵是一碗猩紅的湯羹,湯麵漂浮著幾片半透明的肉片,肉片邊緣泛著淡淡的粉色,仔細看竟能隱約看到指紋的紋路。
第二個侍女走到陳釗麵前,掀開錦緞,裡麵是一隻完整的燒雞。
雞皮油亮,可雞頭卻詭異地扭向陳釗,眼睛圓睜,像是在盯著他看。
第三個侍女停在何苗麵前,端上一盤晶瑩剔透的肉凍,凍層裡嵌著幾根細細的毛發,顏色和人類的頭發一模一樣。
何苗的喉嚨裡發出一聲壓抑的乾嘔,下意識往後縮了縮,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第四個侍女走到許萌麵前,掀開錦緞的瞬間,許萌的臉色就白了。
白玉碗裡盛著雪白的腦花,表麵布滿青紫色的血管,還沾著些未清理乾淨的筋膜。
許萌強忍著惡心,將碗往旁邊推了推,作為護士,她見過無數人體器官,卻從未像現在這樣感到刺骨的恐懼。
第五個侍女來到羅安優麵前,碟子裡擺著六個晶瑩剔透的蝦餃,薄如蟬翼的皮下麵,包裹的不是蝦仁,而是一截截指節大小、泛著粉色的物體,形狀酷似人類的手指。
“嘔——”羅安優沒忍住,乾嘔了一聲。
最後一個侍女將托盤放在張少爺麵前。
托盤裡是一盅冒著熱氣的藥膳湯,湯麵漂浮著幾片人參,可仔細看去,那“人參”的形狀竟像極了嬰兒的鼻子,頂端還沾著點細小的絨毛。
“各位,請用膳啊。”張老爺眼神掃過眾人,帶著不容拒絕的壓迫。
何苗的胃部一陣翻江倒海,她死死捂住嘴,額頭上滲出冷汗。
她知道此刻離席絕非明智之舉,但強烈的生理反應讓她無法再堅持。
“抱、抱歉……我實在……肚子不太舒服。”她捂著嘴站了起來,“請問……廁所在哪裡?”
話音剛落,一道陰冷的氣息突然從身後襲來。
陳管家不知何時已站在她身後,“我帶您去。”
他的聲音沒有起伏,卻透著莫名的壓迫。
何苗下意識想拒絕,可餘光瞥見主位上的張老爺正死死盯著自己,最終還是僵硬地點了點頭:“麻、麻煩了。”
兩人剛走出正廳,張老爺突然重重歎了口氣,枯瘦的手掌輕拍在桌麵,發出“咚”的一聲悶響。
側門處立刻傳來“吱呀”的摩擦聲,一個年邁的老仆佝僂著身子緩緩挪了進來。
他的脖子上套著圈生鏽的鐵項圈,臉上布滿交錯的刀疤,把五官扭曲得不成人形。
“這啞仆跟了我三十年。”張老爺緩緩開口:“今日給諸位接風的宴席,都是他一手操辦。”
他頓了頓,眼神掃過桌上沒動過的菜肴,最終落在瑟瑟發抖的啞仆身上。
“諸位不願動筷,想必是覺得這些菜……不合胃口?”
啞仆聞言,渾身一抖,膝蓋“咚”地砸在地上。
“既然諸位不愛吃……”張老爺眼中閃過一絲寒芒,枯瘦的手指在桌麵上輕輕一叩,“那留著這雙手也無用了。”
啞仆驚恐地抱住自己的雙手,蜷縮在地上,喉嚨裡發出恐懼的嗚咽聲。
羅安優看到啞仆的慘狀,喉頭一緊,求助的目光下意識投向丁詩雲。她放在桌下的手剛微微抬起,就被身旁的許萌一把按住。
許萌指尖用力,用微不可查的幅度搖了搖頭,眼神示意她看張少爺。
隻見張少爺正“咯咯”地笑,灰白的瞳孔裡滿是興奮,顯然很享受這殘酷的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