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粗糲的指腹揉在明瀅眼眶,猶如一根根綿針刮刺,刺得她淚水奔湧。
林先生贈她畫,是看得起她,把她當一個堂堂正正的人看待。
她如今又要把畫還給他,證明是他看錯了人,自己就是自甘墮落,自輕自賤嗎?
那他會怎麼想她?
失望、懊悔,覺得她這種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耳邊是男人無情的逼迫聲:“你不願意?”
裴霄雲在她眼中看到了一絲倔強。
可倔強,是一朵攀援他而生的花最不需要的。
零落成泥,碾作塵土,再灰飛煙滅。
“公子,求您了……”明瀅搖著頭,扮出他一貫喜歡的溫順模樣,主動去服侍他。
她想,隻要他消了氣,是否就能準她留下這幅畫。
反正他不把她當一個人看,她在他麵前,禮義廉恥早都被他剝淨了。
身下的人一雙美目似能掐出水來,隨著細微的動作,長睫輕掃,吐納艱難。
裴霄雲玩著她發,捏著她鼓起的雙頰,呼出的熱息打在她脖頸。
此刻比征服與占有更甚的是熊熊烈火。
為了林霰,為了一幅破畫,她真像是忍辱負重來伺候他的。
他冷笑:“你就拿這麼點功夫來求我?”
明瀅被他帶著羞辱的話狠狠一刺,掙紮著想退開。
她如今回想,就連當年在眠月樓時,她年紀小,也會有很多姐姐護著她。
她有幾件並不保暖的衣裳穿,每日有一碗冰冷的飯菜。
直到他的出現,他雖救贖她,卻也讓她一絲.不.掛,沒有廉恥與尊嚴,隻有被把玩與被壓迫。
憑什麼呢,就算她生來低賤,做了他的奴婢,可她僅僅是與旁人說了幾句話,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她。
她怕,怕他的無情與狠厲。
她臉上沸熱升騰,想躲開,卻被他按住後頸。
“不是求我嗎,繼續啊。”
裴霄雲怒火迭起,額頭鼓鼓發脹,攬起她布滿痕跡的腰身,又將她摔入繡褥中。
明瀅跪在榻上,將枕頭哭濕,聲音哭啞。
直到月落參橫,微光透進,她眼前俱是模糊的重影,恍惚看見簾帳被撩起,耳邊響起他吩咐下人的話:“去叫林霰過來,把他的東西拿回去。”
她心如死灰,眼底被黯淡吞噬。
無論她怎麼求他,也是無濟於事的。
在他手中,她就是一具木偶,他會拿來飾品,按自己的心意裝扮她,卻從不顧她的感受。
這場掠奪還沒結束。
窗外不知何時站著兩道人影。
先是下人的聲音響起:“林公子稍等,我們大爺還未起身。”
原是林霰真的被帶著過來了。
他聽說是來拿回東西,心中疑惑,來時,房門緊閉,更令他有幾分茫然與無措。
裴霄雲聽到門外的動靜,扶起明瀅癱軟的身子,在她耳邊道:“他來了,昨夜教過你,怎麼說還記得嗎?”
明瀅瞳孔一震,立刻被一股涼意席卷身軀,她死死咬緊唇,怕一張口便會泄出低.吟。
裴霄雲看著她刻意隱忍的模樣,愈加發狠纏磨她,用沾著她唾液的手指撬開她的口唇,湊近去聽那兩個字。
“記得……記得……”
明瀅邊說邊哭,極大地羞辱如長鞭,一下一下鞭笞在她心頭。
而後,她被推著起身,用顫抖無力的手胡亂理了理發絲,儘力掩蓋身上的狼狽痕跡,穿了一件衣裳,打開了門。
林霰看到她時,平靜的眸子顫動。
“你這是……”
他不可思議。
若說昨日那雙眼中蘊含堅韌生機,那麼眼前這雙眼漆黑空洞,似一口無波的古井。
一夜之間,一個人怎會成了這樣。
因裴霄雲還在房中,明瀅不敢多看林霰一眼,況且她這個樣子,還有臉見誰。
她迅速拿出那幅畫,乾涸淡白的嘴唇動了動,說的很快:“林公子的好意我心領了,隻是我一介愚昧粗鄙的後宅女子,這幅畫放在我身邊是明珠蒙塵,是我……辱沒了它。我不該癡心妄想,不該不知天高地厚,我配不上,也不該拿,請林公子收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