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手按著依舊有些隱痛的小腹,另一隻手撥開帷幔。
當看到那案幾熱氣騰騰的陶壺時,清麗的臉頰上,飛起一抹淡淡紅暈。
……
又過一日,情況也是如此。
秦望這兩日,竟是連學堂的課業都告了假,整日都待在柒舍之內,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顧銘心中雖有擔憂,但見她氣色一日好過一日,除了依舊有些蒼白,行動間已無大礙,便也放下心來。
隻是那“難以啟齒”的病症,讓他也不好過多追問,隻能默默地將舍內的熱水備足,並且連一日三餐也包圓了,一並打些清淡的粥飯回來,連自己吃飯都在宿舍。
秦望對此,並未多言,隻是默默接受了這份照顧。
兩人之間的氣氛,在沉默中,反倒滋生出一種奇異的默契與和諧。
這日,便是棋院排位戰的日子。
顧銘換上一身乾淨的儒衫,將頭發仔細束好,整個人顯得精神奕奕。
他收拾好書篋,回頭看去,隻見秦望正靠在床頭,手中捧著一卷書,安靜地翻閱著。
那隻紫銅手爐依舊被她抱在懷裡,仿佛是什麼心愛之物。
“玄暉兄,今日排位戰,你當真不去?”
顧銘走到床邊,試探著問道。
秦望聞言,眼皮都未抬一下,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顧銘見狀,不由失笑。
“那可真是可惜了,魁首大人缺席,想必會讓不少人失望吧。”
他語氣裡帶著幾分調侃。
“不過也無妨。”
顧銘話鋒一轉,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一臉的自信。
“你那份,我替你一起努力了,定不會墮了我們柒舍的威風。”
秦望翻書的動作,終於頓住。
她緩緩抬起那雙清冷的眸子,長長的睫毛下,目光平靜無波,就那麼靜靜地看著顧銘。
半晌,她眼珠輕輕一轉,一個清晰無比的白眼,便送了過來。
那眼神裡,明晃晃地寫著兩個字:就你?
顧銘被她這一下噎得不輕,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
秦望收回目光,重新落回書卷上,唇角卻勾起一抹極淡的、幾乎看不見的弧度。
“你能進前五十,便算是燒高香了。”
清冷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揶揄,慢悠悠地飄了過來。
這番話,倒是激起了顧銘的好勝心。
“前五十?玄暉兄未免也太小瞧人了。”
他挑了挑眉。
“我既是出手,目標自然是前十。”
秦望聽了,連白眼都懶得再給,隻是從鼻腔裡發出了一聲極輕的“嗤”聲,充滿了不屑。
顧銘也不惱,反而湊近了一些,壓低聲音道。
“玄暉兄,你這兩日雖未去棋院,可也沒閒著。”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書案上那方被收拾得整整齊齊的棋盤。
“這般給我惡補,若是連前五十都進不了,豈不是說明你這位魁首,教得不好?”
“你!”
秦望猛地抬起頭,那雙漂亮的眸子裡,終於染上了一絲薄怒。
這個家夥,竟敢拿話來激她!
她這兩日身子不適,本該靜養,卻還是耐著性子,將自己多年對弈的心得,一點點剖析給他聽,陪他拆解了無數棋局。
這份辛苦,他倒好,轉頭就拿來當做調侃的資本。
看著他那副帶笑的俊朗麵容,秦望隻覺得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來。
她深吸一口氣,將那卷書“啪”的一聲合上,放在一旁。
“過來。”
她冷聲道。
“啊?”
顧銘一愣。
“還剩些時辰,再下一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