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月冷哼一聲,那份從骨子裡透出的傲嬌,讓她即便是在這般窘迫的情境下,依舊不肯落下風。
“諒你也不敢!”
她抱著雙臂,輕托頗有些貧瘠的胸口。
“雅文軒那邊,已經將《鸞鳳鳴朝》的第一卷刊印出來了。”
秦明月公事公辦的開口,隻是那披散的長發與微紅的臉頰,讓她少了幾分威嚴,多了幾分說不出的嬌憨。
“明日便會鋪貨,在天臨府各大書坊發售。”
顧銘聞言,頗有些訝異。
“這麼快?”
秦明月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雅文軒的招牌,靠的便是信譽與效率。”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
“你那《學破至巔》如今在天臨府已是小有名氣,趁熱打鐵,這本新書的銷路,想來也不會差。”
顧銘點頭,由衷地說道。
“真是多謝你了。”
秦明月聽到這聲感謝,耳根又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
她不自然地撥了撥垂落在胸前的長發。
“不必謝我,這本就是之前達成的合作,若你的書內容不過關,我也不可能去牽線搭橋。”
秦明月的目光落在顧銘攤開的書卷上,又鬼使神差地囑咐起來。
“雖說話本不能斷更,但下半年就是院試了,你還是將更多精力花在課業上吧。”
顧銘先是愣了愣,而後粲然一笑,。
“說的是。”
“自今日起,學生定當懸梁刺股,不敢有半分懈怠。”
他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她,那雙深邃的眼眸裡,滿是化不開的笑意。
“畢竟……”
“我還要完成與你的兩個約定呢。”
“!!!”
秦明月好不容易才恢複正常的臉色,再一次紅了個通透。
她像是被踩尾巴的貓,猛地後退一步,指著顧銘的鼻子,羞憤交加。
“你……你還說!誰跟你約定了!”
這個混蛋!登徒子!
給他三分顏色,他就敢開染坊!
“我……我睡覺了!”
可她剛轉身,顧銘便再度開口。
“玄暉兄。”
那道背影被驚得一顫。
顧銘像是絲毫未覺,臉上帶起恰到好處的無奈,聲音裡透著幾分刻意為之的委屈。
“明日午時,可莫要再不告而彆了。”
顧銘看著她的後腦勺,繼續慢悠悠地賣慘。
“今日叫我好等。”
他歎了口氣,語氣裡滿是悵然。
“險些就誤了膳堂的飯食。”
聽著他這番話,秦明月緊繃的嘴角不禁微揚,但很快又被她強行壓下去。
她依舊沒有回頭,隻是悶聲悶氣地回了一句。
“看我心情。”
說罷,秦明月逃也似的,再度跑回自己的床榻,一頭紮進被子裡,不肯露麵。
顧銘看著那劇烈起伏的被褥,眼中漾開一抹笑意。
他搖搖頭,重新坐下。
窗外,月華如水,靜靜地灑在柒舍的青瓦之上。
屋內,燭火搖曳,映照著書卷上那一行行古樸的文字。
唯有兩人知道,一切,都和從前不同。
……
天邊剛剛泛起一抹魚肚白,顧銘便睜開眼,神思清明,再無半分睡意。
坐起身,正欲下床,西側也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
顧銘動作一頓,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