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光陰轉瞬即逝。
院試之日將至。
甲二班內,學子們正襟危坐。
夫子立於案前,手持戒尺輕敲桌麵。
“今日不上課,講院試規程。“
聲音不大,卻讓眾人屏息。
顧銘擱下毛筆,抬眼望去:
“院試連考四日。“夫子環視眾人,“前三日與府試相類。“
戒尺點在牆上懸掛的流程圖上。
“首日是五道經義題。”
“次日考策論與律法,第三日則是賦與詩詞。“
夫子的戒尺在末尾重重一頓。
“雖前三日的流程相同,然則難度遠勝府試。“
“之前發的押題大家都看過吧,正式考試的角度往往會更刁鑽更複雜。”
後排傳來幾聲壓抑的抽氣聲。
顧銘眉頭微蹙,指節無意識敲打案麵。
“第四日則專考琴棋畫小三門,三門裡任選一門即可。“
“琴畫二藝沒有什麼可說的,照著主題畫畫彈琴即可。”
“我今天重點說一下棋道...“
戒尺在“棋“字上畫了個圈。
“選棋者需隨機抽簽對戰,一日連下八局快棋,每局限時半個時辰,中途僅有半刻鐘的時間休息,需勝六局方通過。“
顧銘聞言微微挑眉,但卻並不太緊張。
八局快棋,確實耗神。
但比起經義策論,反是他最不擔心的。
以他現在的棋力,可以說是最穩的一項了。
舍內學生紛紛埋頭,在紙上記下要點。
“都記清了?“
“學生明白。“
夫子頷首,戒尺收回袖中。
“明日院學休沐,爾等好生休息休息調整好身心。”
散學鐘響。
眾人魚貫而出。
顧銘收拾完書箱出門時,秦明月正好從甲一班走來。
看到顧銘,開口說道:
“後日,我會讓車夫送你去貢院。”
她聲音很輕,指尖摩挲著腰間玉佩。
顧銘抬頭看去,秦明月側著臉,耳尖微紅。
“多謝。“
他係好書箱搭扣,忽然笑了。
“待考完...“
“等你拿了案首再說。“
秦明月轉身就走,青絲掃過顧銘鼻尖,帶著淡淡檀香。
顧銘望著她背影,直到消失在長廊儘頭,眼神裡閃過一絲自信。
柒舍。
顧銘回到舍內的時候。
秦明月已經在看賦文集了。
雖說夫子不讓再學,但大考將至,誰又能真的靜下心來休息。
顧銘也將一本曆年策論合集攤在案上,仔細翻閱起來。
“永和三年...漕運改製...“
輕聲念著題目,手指在“水患“二字上反複描畫。
不知過了多久。
窗外傳來更夫梆子聲。
顧銘才反應過來居然已經是三更了。
旁邊的秦明月已經安然入睡。
顧銘揉了揉太陽穴,吹滅蠟燭,和衣而臥。
次日清晨。
院學空蕩蕩的。
秦明月一大早就回家了。
顧銘背著行囊穿過回廊,青石板上的露水沾濕布鞋。
家門口,阿音正踮腳掛艾草。
見他回來,眼睛一亮。
“公子!“
竹簾掀動,蘇婉晴端著木盆出來,盆裡泡著菖蒲葉。
“這麼早就回來啦,怎麼不多睡會。“
她手指還滴著水,在圍裙上擦了擦。
阿音已經跑進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