願意你個頭啊!
杜若真想給他們一人一個大逼兜。
這幫家夥,跟前世那些看到有人求婚就在一旁鼓掌,然後瘋狂喊著“答應他答應他”的路人有什麼區彆?真是的,什麼都不知道就瞎起哄。
“段公子,你這樣強人所難,不好吧?”杜若終於沒忍住開了口。
當然了,改變了聲線,省得被沈京斌那個神經病聽出來。
段秀微微一笑,“江大嫂所言極是,我並無意強迫阿湛,他若實在不願意應下這個賭約,儘可拒絕。”
拒絕?
杜若的視線在那一張張興奮又熱切的臉龐上掃過,心中冷笑。
嗬,她的直覺果然沒有出錯,這段秀看著是個謙謙君子,實際上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
說得好聽,什麼無意強迫,卻分明是以輿論造勢,用形勢逼人。
一旦江湛站出來否認這個賭約,那麼所有人都會認定是他不敢應戰,所以臨陣脫逃了。
懦夫、慫貨、膽小鬼這些標簽,將會一輩子貼在他的腦門上。
哪怕將來江湛考得再好,哪怕他飛黃騰達,世人談起他,也隻會記得這一段陳年笑柄。
可惡!
“阿湛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哦。”段秀看著江湛,盈盈含笑。
江湛扯了扯嘴角,“我還有的選嗎?”
段秀起身走到江湛跟前,拍了拍他纖瘦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阿湛,你不一定會輸的。”
說完,轉身離開。
他的幾個同伴朝江湛投去了憐憫的目光,也隨後跟了上去。
沈京斌卻不急著走。
“小子,彆想了,你,輸,定,了!”
他湊近了江湛,語氣裡充滿了幸災樂禍,“不怕告訴你,阿秀一直由他的祖父段老大人親自教導,段老大人是什麼人?那可是當世大儒,先帝欽點的頭名狀元!”
“不僅如此,阿秀在算學上更是出類拔萃,甚至還花了整整一年的時間,將我舅……將主考官蘇大人以往的算學試題研究了個透透徹徹。他若是中不了府案首,那就是老天爺瞎了眼。”
“所以,你拿什麼跟他比?”
江湛目光沉沉,沒說話。
沈京斌站直了身子,嘴角勾起,一臉得意,“我勸你啊,還是早點把屁股洗乾淨,等著認栽吧。”
他哈哈大笑,邁著二世祖的步伐往樓梯口走去。
身後的小廝亦步亦趨。
下了樓,夥計立馬殷勤地跑了過來,“走了世子爺?”
“你家公子都走了,本世子還留著乾嘛?”沈京斌白了他一眼,“不是我說啊,你們段家這狀元樓也十幾年的老招牌了,能不能換個廚子?吃來吃去就那幾道菜,沒一點新鮮感。”
這種事,哪是區區一個夥計能做主的。
夥計滿臉堆笑,“是是是,世子爺說得對,晚些時候小的一定把這話帶給掌櫃的,讓他好好斟酌斟酌。”
沈京斌不再理會他,仰著鼻孔走出了狀元樓。
門口本來停了好幾輛馬車,現在隻剩下一輛了,上麵帶有郡王府的徽記。
這幫家夥,又把自己撇下了……
沈京斌鬱悶地踢了旁邊小廝一腳,“都怪你,走得那麼慢,郡王府沒給你飯吃啊?”
小廝問柳表示自己很冤。
要不是世子非要磨磨唧唧地跟人放狠話,至於追不上段公子他們麼?
不過身為下人,自然主子說什麼就是什麼,你頂嘴就是你不對。
“是小人的錯,小人腿腳慢,跟不上世子爺的步伐。”
問柳瞄了瞄沈京斌,呐呐地建議,“要不,下次還是讓尋花跟著吧,尋花比小人跑得快,而且也比小人機靈……”
沈京斌又是一腳,“本世子樂意讓誰跟著就讓誰跟著,你敢教我做事?”
以為他不知道尋花更機靈麼?
上次在林縣令的府上,他被杜若那個女人算計,當眾出醜不說,還把尋花的耳朵咬下了一塊肉。現在隻要一看到尋花,他就會想起當日那不堪的一幕,所以乾脆把尋花打發到菜園子那邊挑糞去了。
這個問柳,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沈京斌沒好氣地坐上了自家馬車,歪在軟榻上閉目養神。
馬車一路噠噠噠地往武林大街駛去。
隨著鬨市區越來越近,那些吆喝聲,叫賣聲,說笑聲,都一股腦兒往車廂裡麵灌,吵得沈京斌越發心煩意亂。
他忽地坐起身,掀開簾子,“問柳沒吃飯,馬也沒吃飯嗎?趕這麼慢,信不信我扣你月錢?”
車夫苦著臉,“世子,這是大街上啊,萬一撞死了人……”
“撞死了人也是本世子賠錢,你怕什麼?給我跑起來!”
“……誒,知道了世子。”
車夫用力一甩鞭子,那馬兒疼得噴了個長長的鼻息,然後撒腿狂奔。
路上的行人見狀,紛紛驚叫著躲開。
好幾個人差點兒就成了馬蹄下的亡魂,指著車屁股好一頓指責。
“呸,什麼東西,仗著家裡有幾個臭錢,橫行霸道。”
“哎喲喂你可小聲點兒吧,那可是吉郡王府的人,當心人家找你的麻煩!”
“老子怕個鳥,咱們知府大人可是好官,才不會包庇壞蛋呢……”
說歸說罵歸罵,到底沒人敢上前扯皮。
街道上雞飛狗跳,一片狼藉,快是快了,不過沈京斌也不怎麼好受,因為顛得太厲害了,他有點想吐。
剛準備喊停,車夫突然臉色大變,猛地一拉韁繩。
那馬兒嘶吼一聲,蹄子高高抬起,總算是險險地刹住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