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光是情敵,蘇清堯跟袁坤兩個,還曾經是特彆要好的朋友。
同樣出身名門,同樣意氣風發。
隻不過一個習文,一個練武,走的路子不同。
袁坤愛慕自己的小青梅多年。
小青梅及笄第二日,他立馬迫不及待地催著父母上門提親,生怕被人搶了先。
很不幸,被拒了。
拒了不說,還轉頭就允了蘇府,跟他的好兄弟蘇清堯定了親。
這下直接給袁坤整崩潰了。
袁坤認定,是蘇清堯橫刀奪愛,背叛了兩人多年的情誼。
憤而絕交。
蘇清堯跟小青梅——也就是現在的蘇夫人鼇氏成婚後,袁坤也在父母做主下另娶了他人,並日夜苦練,考取了武狀元。
再加上家族從中斡旋,最終一步步坐到了四品守備的位置。
昔日的好兄弟,成了如今鳳陽府的兩大巨頭,也是死對頭。
一個掌管鳳陽府的民生秩序,一個守護鳳陽府的安危穩定,當然要打配合才行,免不了抬頭不見低頭見。
奪妻之恨,不共戴天。
袁坤懷恨在心,總時不時的給蘇清堯使絆子。
一來二去的,蘇清堯的脾氣也上來了,兩人一見麵就吵。
之前玉龜山剿匪的事,是個立功的好機會,本來袁坤屬意的帶隊人選是他的兒子袁無術;蘇清堯則被蘇錦繡纏得不行,咬牙答應了把機會留給沈京斌,兩人意見不合又吵了一架。
結果沈京斌不爭氣,剛愎自用,害死了好幾百名鄉軍。
袁坤為此更是大罵蘇清堯老匹夫,還揚言要參他一本……
“唉,那事確實是我一時糊塗,隻可惜悔之晚矣。”
“如今我們二人的關係越來越僵,我是無所謂,就怕袁坤因此遷怒到你的頭上,誰叫你是我蘇清堯的外甥呢?又剛好得了那功勞。”
“袁坤是你的上級,軍中又多是聽他指令行事,隻怕你這個神武校尉……不好當啊。”
江漓倒是不怕,“舅舅放心,我會見機行事的。”
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蘇清堯又安慰道:“你也不用過於憂慮,袁坤雖然脾氣火爆,心眼兒還小,大事上倒是分得清輕重,不至於對你使什麼陰招。”
“就是他那個兒子袁無術,你要特彆留意一下。”
“袁無術同你一樣也是校尉職銜,同樣領三千兵馬。”
“那小子從小得他爹真傳,武功造詣極高,是難得的練武奇才。箭術尤其厲害,人稱神箭無極。”
說著蘇清堯抬手點了點自己的腦袋,“就是這兒啊,有點一根筋,不怎麼懂變通。”
“性子也隨了他爹,衝動易怒,你儘量避免跟他起衝突就好。”
江漓悉數聽在心裡,“我知道了舅舅。”
“舅舅能為你做的都做了,剩下的路,隻能靠你自己走了。”蘇清堯拍了拍外甥的肩膀,感慨萬千。
江漓深深鞠躬,“舅舅對江漓的一番苦心籌謀,江漓銘記在心,永世不忘。”
“自家甥舅,說這些做什麼。”蘇清堯不自覺濕了眼眶,“你記住,倘若在軍中受了委屈,儘管告訴舅舅,舅舅打不過袁坤那廝,難道還罵不過他麼?”
他深吸一口氣,把情緒憋了回去,“好了,時辰也不早了,明兒還得去軍營報到,趕緊回家去吧。”
“把家裡老老小小都安頓好,以後怕是不能想回就回了。”
江漓恭聲道:“舅舅保重,江漓告辭了。”
蘇清堯擺擺手,“走吧走吧。”
房門開了,又關了。
透過窗子,望著江漓漸行漸遠的背影,蘇清堯惆悵地歎了口氣。
想到日後見麵的機會難得,還怪舍不得的。
舍不得也得舍啊,大丈夫誌在千裡,偏安一隅那是沒出息。
江漓並非池中之物,不管前路有多艱險,總得趁著年輕豁出去搏一搏,才算不枉此生。
說不定,真能搏出一份潑天的富貴呢?
咚咚咚……
咚咚……
三長兩短的敲門聲響起,打斷了蘇清堯的思緒。
進來的是一個二十左右的黑袍青年,中等身材,長得蠻俊,棱角分明,就是臉太黑,給人一種不好親近之感。
看到他,蘇清堯一拍腦門子,“得,把你落下了!”
隨即領著青年往後衙趕,還好江漓正在馬廄那邊牽馬,沒走遠。
蘇清堯將人往前一推,“喏,連人帶馬一起領回去吧。”
江漓看了眼青年,疑惑地問:“他是……”
“他叫冷麵,跟熊二一樣,也是我們蘇府的家生子,用心調教過的。”
“我想著,你身邊不是已經有了個好兄弟王不就了嘛,我就不另外給你安排人手了。”
“不過你媳婦兒成天跑醫館,你在軍營鞭長莫及,怕也是無法安心。”
“你那個老仆武功倒是好,就是年紀大了,難免耳聾眼瞎,也不好叫他成天跟著跑來跑去的。”
“所以我特意給你媳婦兒配了個車夫兼護衛,省得一些不長眼的狗東西動什麼歪腦筋,你看看可還中意?”
青年朝江漓拱手,“見過大人。”
江漓打量著他,忽地出手襲擊。
青年臉色微變,立馬閃身躲開,兩人你來我往地過了幾招。
“功夫不錯,反應也靈敏。”江漓收手,滿意地點點頭。
蘇清堯哈哈大笑,“你喜歡就好了,冷麵是我看著長大的,不管是武功還是人品都沒的說,以後他就是你媳婦兒……不是,就是你的人了。”
冷麵掀起衣擺往地上一跪,語氣鏗鏘:“請大人賜名!”
“咳咳咳。”蘇清堯肺都快咳出來了,瘋狂使眼色,“雖然新主子賜名是規矩,不過還是算了吧,叫了二十年冷麵,換個名字我不習慣,他應該也不習慣。”
“是吧冷麵?”
傻孩子,感謝本官吧,不然你恐怕要頂著“鐵棍”這麼難聽的名字過一輩子了……
江漓自然無可無不可,“冷麵,你好生保護夫人,我必不會虧待於你。”
“大人放心,冷麵願以生命起誓,任何人想傷害夫人,隻能從我的屍體上踏過去。”
江漓扶他起來,“我信得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