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全場嘩然,連蘇清堯都被鎮住,嗖地一下站起身,瞪大眼睛激動地盯著段秀。
對,就是這樣。
說,接著說,彆停!
段秀滿臉駭然,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說了什麼,他想閉上嘴,可嘴巴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識,壓根兒不聽使喚。
“我故意哄騙他,說要跟他好好談談兩家的婚事,他以為我們段家妥協了,得意得很。嗬,我趁他不備,一刀捅進他的心口,你們是沒看見他當時那個表情……哈哈哈哈,笑死人了。”
“敢跟我作對?這,就是下場!”
段二爺白眼一翻,差點暈死過去。
秀兒啊,你這是在乾什麼?替死鬼都給你找好了,你給我整這出?要死啊!
他張口想要提醒,卻突然被人捂住了嘴,拖走了。
段秀也想捂嘴,可身後站著的熊二不同意啊,哢哢拿木杻把他兩隻手銬在了背後。
熊二得意揚眉,看你這下還拿什麼捂,嘿嘿。
段秀滿頭大汗,內心翻起驚濤駭浪,臉色慘白。
整個人都傻了。
怎麼回事?為什麼他控製不住自己?難道……
段秀猛地抬頭去看蘇清堯。
難道這狗官使了什麼妖法?又或者是那些冤死的鬼魂不肯放過他,趁機作亂?
不,怪力亂神,不可信也。
不能自亂陣腳,還有救,就說方才說的都是氣話,不能作為證據。
他要翻供!
還沒來得及張口,就聽見了蘇清堯接下來的話,“除了薑遠山,你可還殺過其他人?或者間接害死過誰?”
段秀的腦袋嗡的一下,炸了。
此刻的他仿佛精神分裂,一個小人兒告訴他住口住口,另外一個小人兒叉著腰狂笑著拿錘子猛敲他的頭,說快說快說。
段秀俊秀的麵孔扭曲到幾乎變了形,眼裡血絲彌漫,嘴巴都咬出了血。
死在他手裡的人兩隻手都數不完,隨便說出一個都足夠他死無葬身之地的了,他怎麼可能說出來?
“沒,沒有……才怪。”
段秀拚命去咬舌頭,可此刻舌頭仿佛麻木了,破碎的話語講出一個個破碎的故事,故事裡不乏破碎的屍體。
他說八歲那年有個死胖子同窗嘲笑他長得矮,他便趁那人不注意將人推進了湖裡。
死胖子死了,撈出來的時候他去看了,比生前還胖了好幾倍。
他說十歲那年府裡有個貌美的姨娘懷孕了,那姨娘很是受寵,他怕生出來的孩子和自己搶家產,搶爹爹的寵愛,於是找人故意衝撞了她,害得她一屍兩命。
他還說十六歲那年他情竇初開,看上了一個清秀軟糯的少年郎,便偷偷放蛇咬死了少年的父親,偷換了他娘的草藥,毒死了他娘。
後來更是收買了少年的族人,霸占了他的土地房產,將他趕出了村子。
趁著少年孤苦無助即將尋死之時,他以救世主的姿態出現,將他帶回家中好生安撫照顧。
讓那少年對他感恩戴德,以身相許……
他說了很多很多,足足兩刻鐘都沒有停嘴。
公孫師爺的筆杆子都寫得快冒火星子了,一張又一張認罪書被呈上公堂,壘得老高。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段秀,好像一群木頭人,沒有人敢出聲打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