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先生,丹妮斯已經吩咐過廚房,為您準備了易於消化的晚餐。
還有……仆人們托我轉告,他們……非常感激您的慷慨,先生。”
“那隻是一點微不足道的心意而已。”
達希安謙和地回應。
“您的善舉對我們而言意義非凡,先生。”
男仆深深地鞠了一躬,隨後便快步退下。
很快,他便抱著一疊厚實的羊皮紙和一小盒精心削好的炭筆回來。
“先生,這是您要的紙和炭筆。若您還有任何吩咐,請儘管拉響鈴繩。”
“非常感謝你。”
男仆受寵若驚地連連擺手,這才退出了房間。
達希安關上門,將羊皮紙和炭筆放在桌上。
沒過多久,晚餐便被送了過來,依舊是那位男仆,內容也如他所言,是一些溫熱的麵包湯和煨爛的蔬菜。
雖然同樣沒什麼滋味,但至少比中午那頓“盛宴”容易下咽。
他隨意地吃了幾口,補充完最基本的體力後,便躺在了那張柔軟得不像話的大床上。
後背的疼痛和精神的疲憊讓達希安幾乎是頭剛沾到枕頭便沉沉睡去。
……
第二天清晨,達希安被窗外傳來的幾聲鳥鳴喚醒。
陽光透過彩色玻璃,在房間裡投下斑斕的光影。
他伸了個懶腰,感覺精神前所未有地好,後背的疼痛也減輕了不少,隻剩下一點輕微的酸脹感。
他穿好衣服,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安靜地等待著仆人送來早餐。
然而,他等了許久,除了走廊裡偶爾傳來的腳步聲,沒有任何人前來敲門。
肚子不合時宜地發出“咕咕”的叫聲,提醒著他昨晚那頓“易於消化”的晚餐根本不足以填飽一個成年男性的胃。
“難道是忘了?”
達希安皺起眉,正準備伸手去拉床頭的鈴繩,一段屬於原主的記憶卻毫無征兆地浮現在腦海中。
在這個世界,或者說,在聖光教會的教義影響下,貴族階層普遍遵循著一天隻進兩餐的習慣。
午餐與晚餐。
教會的教士們告誡信徒,過度的口腹之欲是七宗罪之一。
人類區彆於牲畜的關鍵就在於克製。
隻有在正午和日落時分進食,才是符合神意的、最高尚的生活方式。
達希安的臉黑了下來。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中午那頓飯會豐盛到那種程度了。
克製?高尚?
達希安感覺自己對這個異世界的絕望又加深了一層。
那些宣揚克製美德的神職人員,在教堂高牆之後未必像他們告誡信徒那般虔誠吧。
簡直比他前世公司的老板畫的餅還不靠譜。
在他看來,阻礙人民群眾吃飽飯的教會,才是真正的異端!
他歎了口氣,拿起昨日準備好的畫紙和炭筆決定按計劃出門。
去太陽室附近進行他的“學術研究”,順便看看有沒有機會從廚房弄到點吃的。
他路過一群正在擦拭灰塵的仆役,他們大多是些年輕人。
見到他後,眾人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計,有些緊張地躬身行禮。
達希安對他們報以溫和的微笑,正準備繼續前行,卻聽到他們在他身後壓低了聲音小聲議論起來。
“看,就是那位慷慨的伊萊恩先生。”
“真的嗎?就是把一整桌烤孔雀肉都賞給我們的那位?”
另一個仆從好奇地探頭張望。
“是他,丹妮斯都跟我們說了,”
“她還說,先生是一位非常溫柔和善的紳士呢!”
達希安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仿佛完全沒有聽到身後的議論。
看來,他很快就能從這些人中試探出自己需要的信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