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希安拿著畫紙與炭筆繼續著他“學者”的采風之旅。
他按照昨天丹妮斯指引的路線向著太陽室的方向走去。
當然,達希安並沒有直奔目的地的打算,那會顯得目的性太強。
畢竟演戲也得演完整不是嗎?
他在途中不時停下,維持著他“癡迷於古建築的學者”形象,順便再摸索一下這座城堡。
他遵循著一個學者應有的散漫和不適宜的專注,在城堡中層的石廊裡前行。
他一會停在一扇拱形窗前,對著窗外庭院的布局比劃幾下,在紙上飛快地畫下幾根潦草的線條;
一會又在一座連接兩處塔樓的拱橋上駐足,對著橋身上因風蝕而斑駁的石雕裝模作樣地比劃了許久,用炭筆在羊皮紙上潦草地畫下幾個結構圖。
路過的衛兵隻是好奇地多看了兩眼,並未上前盤問。
最後,他才“漫不經心”來到了連接中庭與西側花園的一條主要走廊。
這裡比他之前的路線要熱鬨一些,不時有衣著體麵的仆從端著托盤匆匆走過。
而走廊的一側石拱門後麵正是他此行的目的地。
太陽室。
這裡的光線比城堡其他地方要明亮得多,一整排麵向庭院的拱形窗讓陽光毫無阻礙地傾瀉進來。
達希安正想繼續往太陽室那走去,被牆上一幅巨大的掛毯所吸引。
這幅掛毯幾乎占據了整麵牆壁。
畫麵畫的是一場盛大的狩獵,數十名騎馬的貴族正在林中追逐一頭雄壯的野豬,獵犬在旁奔騰吠叫。
為首的騎士是一位長得和伊莉絲相似的火紅長發女性,她張弓搭箭英姿颯爽,氣勢甚至壓過了身邊的男性親族。
難道這才是索恩菲爾德家族女性的本色,永遠是獵人,而非獵物?
站在這還能隱約聽見太陽室傳來貴婦們的低笑聲。
達希安在掛毯前站定,將羊皮紙鋪在一旁的窗台上,拿起炭筆擺出了一副要將這宏偉畫作臨摹下來的架勢。
這裡簡直是絕佳的蹲點位置。
他既可以假裝全神貫注於藝術創作,又能用眼角的餘光將太陽室門口的一切動靜儘收眼底。
如果順利,說不定還能偷聽一下。
突然,腦海中那屬於“老古董”們的集體意識又再次毫無征兆地爆發了:
“你打算做什麼?!”
“像個卑劣的竊賊在鑰匙孔後窺探?這就是你那貧瘠大腦能想出的全部計策嗎?”
“偷窺女士們的茶會?!這這難道是一位埃德加繼承人應有的行徑?
你正在用最低賤、最粗鄙的方式,玷汙我們共同的尊嚴!”
“這是‘偵察’嗎?不!這是下流的窺私癖!是碼頭水手才會乾的勾當!”
“你的尊嚴呢?你的體麵呢?難道都被那場火燒光了嗎?!你讓我們感到蒙羞!”
達希安:“…………”
該說不說,由於過於離譜,他竟然已經開始習慣這群老古董的咋咋呼呼了。
他冷靜地在心中回應:
“我需要了解一下蘿賽女男爵,偷聽一下很合理吧。”
“夠了!”
“我們絕不允許!獲取秘密,也需要用‘體麵’的方式!
現在,停止你那可笑的舉動,我們將親自教導你,什麼才叫作……
一位紳士的‘聆聽’之道!”
與上次如出一轍,一股尖銳的刺痛感再次貫穿他的感知。
【一位體麵的紳士隻聆聽必要的秘密已激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