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此藐視科場、栽贓陷害之徒,給我拖出去!”考官的手,指向了癱軟在地的魏平,聲音如同寒冰,“革除功名,永不錄用!並將其劣跡上報其家鄉縣衙,令其枷號示眾一月!”
“不!不要!考官大人饒命啊!”魏平終於崩潰了,他哭喊著,想要抱住考官的腿,卻被兵丁像拖死狗一樣,架起胳膊就往外拖。
他絕望的哭喊聲,在貢院上空回蕩,讓每一個聽到的考生,都心中一寒。
整個考場,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被這雷霆手段給震住了,再看向齊文昊的眼神,已經從剛才的驚疑,變成了深深的忌憚和敬畏。
這個來自望江縣的案首,不僅有才,更是個不好惹的狠角色!
風波平息,考官深深地看了齊文昊一眼,眼神中多了幾分讚許,隨即轉身喝道:“繼續考試!再有作奸犯科者,魏平就是下場!”
齊文昊從容坐下,對著遠處投來佩服目光的柳乘風,微微頷首,隨即收斂心神,重新將注意力放回到了考卷之上。
此事如同一陣風,很快便傳到了貢院深處的巡撫大堂。
負責監考的幾位高官,都聽取了手下的彙報。
“這個齊文昊,有點意思。”李侍郎放下手中的茶杯,清臒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容,“臨危不亂,反手為攻,邏輯清晰,滴水不漏。是個好苗子。”
他身旁的幕僚張承躬身道:“大人說的是。此子不僅有才,更有膽魄和手段,非尋常書生可比。”
而在另一邊,副主考官王禦史的臉色,卻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那魏平的父親“仁心堂”東家,每年都給他送上厚禮,是他關係網中的一員。他本想借著魏平,給齊文昊一個教訓,卻沒想到,這個他眼中的棋子,如此輕易地就被對方反殺了,還把自己給搭了進去。
“哼,不過是些嘩眾取寵的鄉野伎倆罷了。”王禦史冷哼一聲,端起茶杯,掩飾住眼中的陰鷙,“科舉大考,看的終究是文章。文章不行,再多手段,也是枉然。”
他心中對齊文昊的恨意,又深了一層。
風波過後,鄉試繼續進行。
兩天的考試,轉瞬即逝。終於,到了決定最終命運的第三場。
策論。
這是最考驗一個讀書人經世致用之學問的科目,也是主考官最看重的一環。
當那寫著策論題目的木牌,被兵丁高高掛起時,整個貢院,數千名考生,幾乎在同一時間,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偌大的考場,死一般的寂靜。
隻見那木牌之上,龍飛鳳舞地寫著幾個大字。
“論黃河水患之策。”
黃河!自古以來,便是懸在王朝頭頂的一把利劍。其水患之複雜,牽扯之廣,曆朝曆代都束手無策。讓一群連省城都沒出過的秀才,去論這等國家大事,這題目,實在是太大了,太偏了,也太難了!
無數考生看著這題目,腦中一片空白,隻覺得手腳冰涼,三年的苦讀,仿佛在這一刻,都成了泡影。
人群中,柳乘風也是眉頭緊鎖,顯然也被這道題給難住了。
唯有齊文昊。
在看到那幾個字的瞬間,他那一直古井無波的眼中,驟然爆射出一道前所未有的璀璨精光!
來了!
從勘察望江縣水文,到繪製整條流域的河道圖,再到結合博士論文中那些先進的水利知識……他準備了太久,等待了太久!
這道題,對彆人而言,是絕境。
對他而言,卻是通向青雲的,唯一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