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跟白雪兒,於巧倩交代清楚後,李逸又踏上了出村的土路,天氣逐漸寒冷晨露已經開始變成白霜,霜凍之後也就預示著冬日降臨。
“唉……這連個代步的家夥事兒都沒有,全靠兩條腿丈量路,既費鞋子又耗體力,還耽誤時間。”
李逸忍不住仰頭歎了口氣,眉宇間堆著幾分無奈。
從大荒村到鄉裡足有六十裡地,去縣城更是要走九十多裡,往後若是真要做些什麼買賣,這大半時間怕是都要耗在往返的路上了。
這年月,馬車那可是達官顯貴才能享用的坐騎,二十多年的藩王爭霸,不光把人打沒了,連馬匹都成了金貴的稀罕物。
就算是等李逸的手頭寬裕了,眼下他能接觸到的也隻有驢,騾子和牛這些大牲畜。
牛是地裡的好幫手,用它拉車雖能馱些重物,可那速度慢得能急死人,不然現代也不會有牛車這種形容磨蹭的詞兒。
李逸有物品欄,壓根不用愁裝載的問題,他真正在意的是怎麼能走得快些節省。
高頭大馬暫時是彆指望了,騾子和驢倒可以琢磨琢磨,這年代種地能有幾頭大牲口,終究是能省不少力氣,也方便得多。
最近氣溫一天比一天低,身上那件舊冬衣還能湊活抵擋一陣。李逸低頭瞅了瞅腳上於巧倩縫補過的布鞋,心裡盤算著,除非打算整個冬天都悶在村裡不出門,否則一雙新鞋是必不可少的。
晌午剛過,李逸總算到了鄉裡,他目標明確,第一站就直奔陳掌櫃的藥鋪。
背上還是上次那隻破竹筐,隻是裡麵鋪的不再是柴火,換成了裝著山貨的舊麻袋。
遠遠就看見藥鋪門口有人忙活,走近了才看清是夥計小六,正拿著掃帚清掃那些不知從哪兒吹過來的落葉。
“夥計,陳掌櫃在嗎?”李逸開口問道。
小六停下手裡的活,側頭打量了他一番,瞧著這張臉和身上的衣裳都有些眼熟,愣了愣才反應過來:“是你!”
他總算想起來了,這正是前幾天來給媳婦求藥的農戶,上回不管是東家還是小姐,都對這農戶印象不錯。
“東家在呢,你自己進屋找他吧。”小六指了指藥鋪大門,示意他自便。
“多謝。”
李逸道了聲謝上前推門,鋪子裡的一切還和上次來時一樣乾淨整潔,陳掌櫃正站在藥櫃前仔細檢查各類藥材,模樣秀麗比白雪兒大不了幾歲的玉竹小姐則坐在桌邊寫字。
這樣恬靜溫馨的畫麵讓李逸心頭泛起一絲暖意,想著若是白雪兒和於巧倩家裡沒遭逢變故,也該是這般安穩模樣吧。
陳玉竹聽到動靜側過頭,正好對上李逸望過來的目光,見他正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心頭莫名一慌,手下的筆猛地一頓,一個字頓時寫歪了,她慌忙低下頭,目光躲閃著不敢再看。
李逸連忙移開視線,村裡的婦女的性子直爽多潑辣,沒那麼多講究,可鄉裡和縣裡有頭有臉人家的姑娘就不同了,這般直勾勾地盯著未出閣的姑娘,實在有些失禮。
“陳掌櫃,玉竹小姐。”
陳掌櫃見是那個印象不錯的小夥子,當即笑著招呼:“嗬嗬嗬,是你啊,快進來。”
李逸在門口使勁跺了跺腳上的塵土,才邁步走進鋪子。
“你家媳婦的風寒怎麼樣了?”陳掌櫃語氣和善地問道。
“已經好了,四副藥就徹底痊愈了,陳掌櫃的醫術,小子打心底裡佩服。”李逸誠懇地說:“今天過來,是給您送些山貨,聊表謝意。”
說著,他放下麻袋打開,裡麵全是精心挑選出的品相上乘的乾蘑菇。
陳掌櫃笑著擺了擺手:“這些乾蘑都是你辛苦采來的,上回的我們嘗過味道確實好,這樣吧,我按集市價把這些乾蘑收了。”
李逸連忙按住麻袋:“陳掌櫃要是這樣,這乾蘑我可就不賣給您了。”
陳掌櫃愣了一下,抬手點了點他,笑道:“嗬嗬,你這小子,倒也沒看上去那麼實誠,還有些小滑頭。”
李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從懷裡摸出一個用布層層包裹著的東西,輕輕放在櫃台上:
“前幾日挖到的,麻煩陳掌櫃給掌掌眼。”
“哦?”
見他這般珍重,陳掌櫃頓時來了興致,走到櫃台前小心翼翼地打開包裹。
“嘶.....”
看清裡麵的東西,陳掌櫃倒吸一口涼氣,眼睛下意識地睜大了。
【竟然是一株野山參!年份至少在三十年以上,少說也值一萬錢!】
李逸聽到他的心聲,差點沒控製住臉上的表情。這個價格比他預想的高出太多,讓他內心狂跳不已,現在就看陳掌櫃怎麼說了。
“這株野山參有些年頭了,你采摘的手法很得當,根須缺失的極少!”陳掌櫃的聲音難掩激動,“好東西,這可是不可多得的珍稀藥材!”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就這一條根須,關鍵時刻都能給將死之人吊上一口氣,隻可惜,你這株野山參,我這小藥鋪實在收不起,你還是去縣城的大藥鋪問問吧。”
李逸有些詫異,這麼珍貴的藥材,陳掌櫃竟然真的不動心?世上真有這樣的人?
“還請陳掌櫃告知,這株野山參到底值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