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住了聲。
梁王這句話問得極是微妙。
……他很在意這殺手。
皇帝抬手按了按頭,才勉強將那陡然升起的疼痛壓下去。
“梁王殿下。”江慎遠邁出兩步,踩著石階來到了梁王跟前,“殿下誤解陛下的意思了。隻是要她從哪裡來,便回哪裡去。她該由下官帶走。”
“她是下官身邊極重要的人,又怎舍得殺了她?”
江慎遠後半句話是看著程念影說的。
程念影沒什麼神情變化,梁王卻皺起了眉毛。
這小子,言辭間何故這樣曖昧不清?
在定王府時,他還分明出言威脅小禾!
梁王心下反感不已,臉上也不作遮掩:“放屁!不能由你帶走。”
江慎遠露出無奈之色,再度回頭去看皇帝。
前頭還說還好今日不犯倔脾氣,這會兒就又強上了。皇帝抓著扶手一緊,儘管知道梁王八頭牛也難拉,也還是臉一沉,開了口:“不行!她不能留在你身邊!”
“我說過了,她是傅翊的人。留她在你這裡,叫我如何能放下心?她若借機傷了你,怎麼是好?”
梁王一言不發。
但抗拒得很是明顯。
皇帝愈加頭痛,但還是耐著性子道:“你要想一想,朕是皇帝,也是你的父親。做父親的心,自是不願你身邊有半點危險。”
做父親的心。
梁王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是啊,該有做父親的心。
“父皇,請恕兒臣絕不會將人交給江慎遠。”
皇帝將手中的佛珠砸到梁王身上:“朕不會殺她,可滿意了?”
“兒臣先帶她告退了。”
“鐘定川!”
江慎遠都氣得想笑。
甚至氣得已經不大想出力了。
他不著痕跡地轉頭看向皇帝,……就看皇帝還有什麼手段。
梁王一躬身,一行禮,隨即直起腰來,還當真叫上程念影就要走。
“站住!”
“朕叫你站住!”
“大膽!連朕的話也不聽了?”
皇帝嘴裡接連迸出幾句話,真是氣得夠嗆,抬手按住胸口急喘起來。
江慎遠這才又奔回到皇帝身邊,高呼:“陛下!”
“快,宣禦醫!”
梁王狠狠一皺眉,不得不又停下了步子,轉頭再看皇帝,皇帝臉上泛著青白,的確是氣著了。
殿中霎時亂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