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費一兵一卒,便逼退文象兵,使其立下新約,並將向桓朝奉上更多朝貢的消息,到底是傳入了禦京。
這實在像極了一些寓言故事中才有的橋段。
“不可能!”這是一些人的反應。
“既未動大軍,想來是傅翊動了腦子,出了力氣。”
“不過倚靠傅翊罷了。”
這是剩下的人第二念頭。
再度聽見傅翊的名字這樣密集地被提起,康王府的日子可不好過。
世子夫妻徹底閉門不出了。
因傅翊這些日子忙得腳不沾地,尚未對康王府發話,一時倒也沒什麼人去管他們。
隻康王焦躁難掩,最終想出了個主意,要康王妃去禦京城門迎接傅翊歸來。
“做子女的,總歸是與娘更親近。你去與他說說話。你先前不是還為他下大獄哭過幾場,還絕了食嗎?總也要叫他知曉才是。”康王沉聲道。
康王妃先頭哭紅的雙眼,這會兒都還顯著疲態。
她點點頭,默不作聲地帶著人往城門去了。
今日禦京熱鬨非凡,禦京百姓們也伸長了脖子想瞧一瞧這厲害的女儲君,怎的就平了文象的亂。
百官也殷切地前去相迎,其中不乏等著挑刺的。
“怪了,怎麼不見梁王?”有人咂嘴。
儲君是他的女兒,梁王該是最急切去相迎的人才是啊。
彼時城門大開。
幾駕馬車先後入了門,用青、赤、黃、白、黑五色。
眾人見狀,心頭一凜。
這車駕雖然還未用上完整的帝王儀仗,但已用上了五時副車的顏色規製。
桓朝要立一個女儲君,那時畢竟人不在禦京,他們隻見得到梁王,隻看得見傅翊。
那時更多當做一樁趣聞。
眼下那調笑的滋味變成更直麵更切實的感受,使得他們不自覺地緊繃起來,有種一腳已經踏上不歸路,再不容更改的感覺。
“……”
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靜之中,士兵卷起了簾帳。
還帶著一點料峭寒意的風卷入馬車中,吹得裡頭的人裙擺獵獵作響。
萬柏奇馭馬在側,再度擔當起了提醒的角色:“還不拜見儲君?”
眾人轟然醒神,勉強從女子那張冷冷淡淡,但又精致非常的臉上抽走了目光。
“拜見儲君!”
聲音齊齊響起。
不論內心情願不情願,但做臣子的基本操守還是有的,這讓他們的聲音聽起來硬湊也湊出了個氣勢恢宏。
“怎麼不見郡王呢?”康王妃身邊的丫鬟捏著帕子,從路邊二層樓支起一角的窗戶遠遠望去,急得嘴上快長泡了。
康王妃隱隱聽見遠處的聲音,這才壓住心緒,跟著起身靠近窗邊,隔著朦朧的薄薄窗紙,瞥見外頭攢動的人影。
“禦京裡的人從前都未見過梁王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兒,也不知究竟是個什麼人物。”
“當真是變了天了,女子竟也做儲君了。”
康王妃感歎幾句,才問丫鬟可瞧見傅翊的身影了。
丫鬟連連搖頭。
康王妃便乾脆抬手去掀窗戶。
“王妃當心被外頭的士兵瞧見,若當成刺客就不好了。”丫鬟急道。
但康王妃卻什麼都聽不見了。
百官向儲君見禮後,那車簾落下,儲君坐了回去。
康王妃隻得驚鴻一瞥。
可就是這樣一瞥……
“那不是傅翊的妻子嗎?”康王妃臉色大變,“她不是病死了?”
臣子們是男子,平日哪裡得見女眷?他們認不得,康王妃可認得!
……
怎麼不見傅翊呢?
這也是其他臣子心頭跟著漫起的疑惑。
“恭迎儲君回宮。”殷輝義擠在人群中開了口。
其餘人張張嘴。
這就回宮了?
梁王不在此,亦不見傅翊的麵,這人真是儲君嗎?
“爾等還不讓出路來?規矩都忘了?”萬柏奇不快地一皺眉。
嗬!他去這一趟,倒成這積極的馬前卒了!
官員們咽下到了嘴邊的罵罵咧咧,規規矩矩地分列兩旁,等儲君的車駕先過。
他們是文臣,做事有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