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稱,要臉。
但凡行事,必要先搬出可以依循的條條框框。若國製在上,那便須先依國製,否則他們先成反賊啦。
百官心思各異,但到底是擁簇著程念影走過長街,來到宮門。
這並不是程念影第一次抵達此地,但這卻是她第一回被恭恭敬敬地迎入門,一時宮中上下皆跪地行禮,無人敢抬頭看她。
因程念影去懷遠邊城去得突然匆忙,如今走到宮門口也是匆匆,她身邊並沒有彆的人,隻跟著望月和小董,這算是護衛。
還有吳三夫妻,這算是後勤。
前者曾刀頭舔血、見不得光,後者長於邊城、懵懂無知。
他們誰也沒見過這等陣仗。
一時都緊繃著身軀朝程念影靠近,再靠近。
望月和小董不住地張望著。
尤其小董,猶如炸了毛的獸,顯得又畏懼又張牙舞爪。
“恭迎儲君回宮!”
宮殿前,又一批宮人跪了下來。
抬眼望去,可見殿門上書“福寧殿”,這便是傳說中太子的居所。
因還未行登基大典,儲君要入住的便是此地了。
程念影下了肩輦,快步走在前頭。
她怎麼一點不怵呢?
其餘人望著她的背影禁不住生出這樣的念頭,而後加快腳步,緊緊貼上了她。
“儲君的行囊都已安置好了。”宮人戰戰兢兢遞上擦手的帕子。
程念影接過來,驀地問:“從前鐘定元是不是便住在此處?”
宮人一愣。
儲君該管廢太子叫叔叔吧?
不過太子都被先帝在時給廢了,那、那叫鐘定元似乎也沒什麼毛病。
宮人勉強適應下來,恭敬地應道:“是。”
“他被廢後,此地可有改變?”
“不知儲君所問的是什麼,但殿內的物品擺設一概是不曾動過的。”宮人說完,又怕被新儲君發落他們不上心。
於是連忙又道:“先前不知儲君喜好,才不曾更改。今後自是按儲君的喜好來。”
其實懷遠戰事起的時候,彆說百官了,宮裡頭的也不覺得這位儲君能好好地去,又好好地帶著戰功回。
因而這殿中連女子所用的物件都未設,隻留下廢太子房中女眷愛用的玩意兒。
想到這裡,宮人們禁不住咽了咽口水,越發畏懼。
這時程念影卻一擺手:“無妨,這樣就好。”
全是鐘定元剩下來的好東西。
一樣也沒能帶走。
昔日康王府上時鐘定元要殺她,今日他的東西便都歸她了。
程念影連歇都不想歇,道:“領路,我要四下轉一轉。”
清點一番。
傅翊給的金銀珠寶,她都不覺如何高興。但從鐘定元這裡白得的,她倒興致勃勃起來。
小董實在沒見過這般將皇宮當自己家的做派。
他惴惴不安,難以將眼前的一切當做真實。
他眉毛皺起,忍了又忍,實在忍不住小聲問程念影:“你……實話講,這當真不是什麼扮儲君的任務嗎?”
與此同時。
一具棺材被抬入了梁王府中。
這般動靜並未避諱他人,很快就滿禦京傳開了。
文武百官霎時都被震住。
“那棺材裡難不成是傅翊?”
“梁王竟也學會卸磨殺驢這一招了?”
消息也傳到了康王府上。
康王妃震驚得當場摔了手邊的茶碗,臉色青白:“她怎能如此?她怎能如此對懷晏?”
世子夫妻對視一眼,憔悴的臉上終於現了一絲輕鬆。
“父親不必憂慮了。”傅誠道。
“不行,我要去找她!我要問問她!”康王妃卻一提裙擺,便往外衝去。
傅誠驚愕地抓住她的胳膊:“母親去哪裡?去找誰?”
“儲君,那新儲君,梁王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女兒!”康王妃牢牢抓住傅誠的胳膊,神色因為情緒起伏過大而顯得怪異。
“你不知道,你們不知道……她,她是傅翊先前那郡王妃啊!”
這下世子妃也變了臉。
傅誠語氣輕得似要飛起來:“母親……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