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慎遠跟著走到梁王府的門口,突然步子一頓,狀似不經意地問了句門口的守衛:“你們都知道那抬進抬出的棺材裡,裝的是丹朔郡王嗎?”
守衛怔了怔。
領路的人卻回頭嗬斥了一聲:“囉嗦什麼?儲君召見,豈容你在此磨磨蹭蹭?”
江慎遠沒有露出什麼表情,跟著領路人繼續向外走去。
梁王想瞞住程念影,那可不行。
為免程念影卸磨殺驢,他須得先將程念影與梁王府拆分開來。
傅翊之死便是最好做文章的切口。
他上了去往皇宮的馬車。
馬車很快來到宮門口,但這次卻沒有了苦苦求見的康王府一家。
反倒有兩個欲求見儲君的臣子,眼下正乖乖在那裡等著。
梁王的手下這回沒讓江慎遠下馬車,拿出隨身令牌給禁軍看過之後,便驅馬駛進了宮內,一直到福寧殿外。
“儲君,人到了。”一聲輕喚。
程念影從位置上睜開了眼。
殿內除了個傳話的老太監,便隻剩望月和小董。
老太監顯得有些麵生。
但若是傅翊在此,就會認出他是跟在殷輝義身邊的阿賢。
阿賢通稟完後,便立即轉身去了殿門口接應。
彼時梁王府的人揭起馬車的簾帳。
“人呢?”這人麵色大變。
原本坐在殿內的程念影聽見動靜,也走了出來。
望月問:“他是不是……”
發覺到什麼了?
望月話沒問完,便被程念影抬手壓了回去。
望月顯得有一絲緊張。
要殺少虡樓曾經的樓主,便等同要推翻身上壓了數年的大山,她如何能不緊張?
梁王的手下更是冷汗都出來了:“我……小人無能……請儲君降罪。”
一路不讓江慎遠下馬車,便是免了他再到處與人搭話。
誰曾想,這下好,直接人都不見了。
程念影一言不發,將人推開,當先彎腰要去檢查馬車車底。
哪裡還能讓儲君再事事親力親為呢?望月先一步鑽到了車底去。
而後探出頭:“沒有。”
緊跟著她又跳進馬車,抬手四處叩擊。
最終發現車窗有明顯拆卸痕跡。
“從這裡跑的。”
望月說罷,緊張地咽了咽口水。一個殺手頭子一旦躲了起來,誰能找到?
“他這一跑,若要暗殺儲君,隻怕變得容易了。”望月這句話一說完,四周霎時都沉默了。
梁王的手下更是臉色一白,連告罪的話都說不出更多。
吳巡這時候才從屏風後跑了出來,匆匆問:“怎麼了?”
“江慎遠不見了。”
吳巡氣得瞪了梁王的手下一眼,十萬分的恨鐵不成鋼:“怎能、怎能叫人跑了?”
他們都心知肚明,今日儲君是要審問江慎遠,然後將人處置了為郡王報仇的。
怎能跑了!
怎能!
“想著不要叫他起疑,才未多加派人手……”手下訕訕。
吳巡氣得臉發青,還想與他爭執。
程念影的眉毛慢慢皺起來,先出了聲:“不一定是跑了。”
“不是跑了?”吳巡的怒氣及時回籠,因為按下得太快,表情還顯得有些懵。
“江慎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程念影這話像是在問他們,也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吳巡頓了頓:“此人狡詐,陰狠,善變……”
本來沉默寡言的阿賢開了口:“此人先前曾做過禁軍的指揮使是不是?”
吳巡點頭。當初去蔚陽時,傅翊沒帶他,他沒見過阿賢,對這“老太監”的身份還感到疑惑呢。
阿賢緊跟著又道:“他作為一樓之主,手握無數殺手的生殺大權,仿佛無冕之王。越是這般,他應當越不甘隻做黑暗中的統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