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冰雲艱難地抬起眼簾。
就在倒下的刹那,她清晰地感受到生命在急速流逝,魂魄幾欲離體而去。
然而,就在意識即將徹底沉入黑暗之際,一股溫潤而平和的玄力忽然從心脈處湧出,硬生生將她從死亡邊緣拉了回來。
體內肆虐的焚心焰毒,像是遇到了天生克星,狂暴的勢頭明顯滯緩了幾分。
望著淚眼婆娑的沐小藍,沐冰雲的第一反應,是回光返照。
“傻丫頭,千年了,為師早已……看淡生死。能在最後護你周全,已是無憾……咳咳……”
她氣息微弱,每說一個字都牽動著心脈痛楚,唇邊滲出淡淡血絲。
沐小藍淚水決堤般湧出:“師尊,求你不要說了,我這就去找宗主……”
“不必了。”
沐冰雲勉力抬起藕臂,為愛徒拭去頰邊淚痕:“姐姐為我已經耗費太多心神,我實在不忍……你若離開,我立刻自斷玄……”
說到這裡,她已經提不上氣息,原本滯緩的火毒再度翻湧而上,痛噬骨髓。
方才為鎮壓冰蛟而強催玄力,火毒的反噬來得格外猛烈,正如燎原之火,在她玄脈中肆虐蔓延。
“師尊……”
沐小藍深知師尊說到做到的性子,急得團團轉,小手無措地抓亂了發髻,依然無計可施。
陸抗從雪地裡拔出腦袋,用力晃了晃,抖落滿身積雪。
望著不遠處師徒相顧無言的淒楚一幕,心緒波瀾暗起。
幾息之前,他還因玄力透支而玄脈欲裂,此刻紊亂的玄脈已被木係玄力徹底修複。
不過木係玄力雖能撫平玄脈創傷,卻無法補充耗儘的玄力,更不可能像傳說中的光明玄力,擁有逆轉生死的治愈神效。
在這危機四伏的神域,僅憑尚未成型的百玄圖就想活下去,無異於癡人說夢。
若要收集強大的玄丹,就必須抱上大腿。
還有比沐冰雲更合適的人選嗎?
顯然沒有啊!
且不說她那雙驚為天人的玉腿……
單是沐冰雲與宗主沐玄音的姐妹關係,就足以在冰凰神宗內為他提供庇護。
此刻,沐冰雲斜倚雪地,裙裾如雲鋪展,隱約勾勒出一雙修長勻稱的玉腿輪廓。
那線條自纖腰處流暢而下,在膝彎處恰到好處的收束,又向著足踝優雅延伸。
比之令狐棠展現的妖嬈媚色,更顯渾然天成的聖潔之美。
陸抗趕緊壓下心頭旖念,整衣上前鄭重行禮:“宮主,可否讓弟子試試?”
沐小藍纖眉一凝,玉手間寒氣凝聚:“你這個大色胚,沒殺你已經客氣了……”
“小藍!”
沐冰雲輕輕按住徒兒的手,目光落向陸抗。
此刻,她已知道,方才那一瞬的清明,絕非回光返照。
穀中除了小藍,便隻有這個少年。雖然昏迷時不省人事,但那股將她從鬼門關拉回的力量,或許與他有關。
隻是……
感受著體內依舊肆虐的火毒,沐冰雲心頭微沉。
這虯龍焰毒曆經千年,早已不隻在玄脈中流竄,更是深深侵蝕了她的骨髓、魂體。
連姐姐沐玄音都束手無策,一個神元境少年又怎能化解?
陸抗看出她的遲疑,忽然輕笑一聲:“宮主可是在擔心弟子區區神元境,非但解不了毒,反而徒惹笑話?”
沐小藍聞言大怒:“放肆!”
沐冰雲抬手製止徒兒,眸光轉冷:“激將法?”
“不敢。”
陸抗執禮如儀,聲線平穩:“弟子以為,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法。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維持現狀罷了。況且救命之恩,無以為報。今日所言,雖是激將,更是誠心。”
他頓了頓,抬起頭,目光誠懇:“弟子在下界時素有醫仙之名,所修玄功彆有蹊徑。方才冒昧接觸宮主玉體時,隱約感知到這股力量對火毒似有克製之效”
沐小藍忍不住插話:“下界的醫術,怎麼可能化解連宗主都……”
陸抗以退為進:“若是宮主不信,隻當弟子狂言,弟子這就告退。”